掌柜点头打开那包袱一看,却见里头放着的都是些女人用的首饰头面等物,件件精致不是凡品,仔细一看,竟然都是御制,宫里头流出来的货。一时微抽了一口气。
这都是女人用的东西,家中女眷的首饰件件出自宫里,这可不是寻常人家啊,非得是那顶级权贵才能的。
这小厮特意遮掩身份,不透露他们家世子爷半点身份,掌柜倒不奇怪,反倒觉得正常。
这必定是哪个顶级权贵家的世子,纨绔成性惹下了什么事儿,或者是包了什么粉头,手头临时缺了银钱,只能拿了家里女眷的首饰出来弄点银子。
这种事儿传出去丢人,自然是要死死藏着捂着的。怪不得这小厮方才进门看见燕广王就跑呢,也怪不得燕广王唤住了他,表情有些阴沉不定。
看来是和这小厮的主子交情匪浅,见其不长进,便有些恼啊。
掌柜的眼珠子一转,果然就见那小哥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个腿,正举止自若的吃着茶。进了当铺,还这般大爷做派,可见平日跟着自家主子也是威风惯了的。
这等权贵之家的纨绔世子,掌柜的可不敢招惹,今日当的银子低了,来日说不得就寻上了门,变着法的折腾掉你的店铺。
他们当铺虽然后头也有人,可比这一等权贵却是万不及的。今儿这趟生意上门,那就不是给当铺送银子的,是来敲银子的!
掌柜心中肉疼,面上却含笑道:“小爷稍等,在下这就将当票和当银拿过来,只是不知小爷是要银票呢还是现银?”
顾卿晚便似笑非笑的又瞥了掌柜的一眼,道:“没见就爷一个人吗,现银拿的成?”
掌柜的忙道:“是,是在下多此一问,恁没眼力界了。小爷稍等。”
他说着就要转身,顾卿晚却将手中茶盏放在了桌子上,道:“掌柜的可还没问问我,是要死档还是活档呢,怎就走了!”
掌柜却笑起来,道:“自然是活档的,在下都明白,不会让贵主子吃亏的。”
这等首饰,是女眷沾过的,哪里好流出去,说不定还是世子妃的陪嫁,等手中银钱宽裕了,自然得赎回去。送到他这里来,也就是当个库房放一放,顺带敲些银子用用。
这事儿哪个当铺都遇上过,掌柜的心里门清。
谁知顾卿晚却一拍桌子,肃声道:“谁说我们主子爷要活档的?!死档!必须死档!赶紧的,估算了价取银票,小爷一会还有要事办呢。”
掌柜的顿时一阵肉疼,要是活档,以后这东西还是要还回去的,他只要按照死档的钱奉上,这事儿便算完了。
可这要当死档,意思岂不是要他们当铺出高价将这些首饰都给买下来!这可比活档要给的银子多多了啊,这可真是流年不利啊。怎就招来了这么一桩生意来。
掌柜心里疼的紧,面上只一僵,马上便笑着应了。
片刻便出来,将一张当票并一个紫檀木盒子拿给了顾卿晚,顾卿晚接过盒子,掌柜却捏着盒沿没松手,拍了拍盒盖,试探道:“都是给人卖命的,小哥当也知道在下的难处,这账面上如此大数额的出入,来日在下给东家报账总是得有个名头的,不知道贵主子……”
顾卿晚心里一跳,她知道这当铺自古都最坑人,你值一百两的东西进了这里未必能当个一两,转手就是暴利。
方才既然遇到了秦御又有那么一番互动,这会子秦御又拍拍屁股走了,这么好的机会,她若不利用一把,实在是对不住自己的脑子,也对不住自己方才一番惊吓。
故而便特意误导掌柜的,借秦御的势演演戏,想着多当几两银子,毕竟现在她是真缺钱啊。
如今这掌柜的问起来,顾卿晚哪里能说出个一二来,手心都冒了汗,灵机一动,瞪了那掌柜一眼,耍横的拍开掌柜的手,夺过盒子,低声道:“和礼亲王府交好,你说我是哪个府上的?!还能是哪个府上的!莫声张,不然仔细你的皮!”
他说着眉目一凌,瞪了掌柜一眼,这才啪的打开盒子,看也没看从里头摸出一张银票来塞到了掌柜的怀里,道:“知道你也不容易,赏你了,小爷在我们主子爷面前会替你们荣丰当铺美言几句的,来日也会多多照顾你们的生意。”
顾卿晚言罢,夹着盒子,便大摇大摆的甩手出去了。
掌柜的眼见他的背影消失,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脸上如丧考妣,心想,我的爷啊,您可千万别再照顾我们生意了,就这么个照顾法,再来两次,他这掌柜也不用当了,铺子都要倒了。
一时又想着方才那小哥的话,和礼亲王府相交甚厚,府中又有纨绔世子,那是哪个府邸?难道是英国公府?不对,英国公府的世子爷都四十来岁了,又在朝廷上挂着实职,再怎样也不会缺钱缺到当女眷首饰的份上啊。难道是承远侯府上?可承远侯府的世子听说甚为有礼长进,是京中难得的青年才俊之一……
掌柜这边费心思琢磨着,那边顾卿晚携着银票盒子出了当铺,就近便进了一家瞧着极华丽的酒楼,直接要了个雅间。
在雅间坐下,她便冲小二道:“就爷一个人,看着上几个你们这儿的招牌菜。再劳你跑个腿,去给爷叫个信得过的牙婆。”
她说着往桌上丢了一块碎银,冲小二摆了摆手。
小二见他一身寒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