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狂猛地构想过中长篇石》!我很想写!
早上八点前五分钟,徐败如约敲开了简城市剪杰市长的办公室,开门接待他的是秘书钟柏。
把他让到客厅座气说:“徐总工程师,剪市长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您来得正好。您要与市长商谈的是石桥水电站的大事,肯定需要很长时间,我就告个罪,占个先,请你稍稍等一下,我要先向剪市长汇报一项工作,只有一项,就请他拿个准点个头就行,很快就好,过后您就可以跟市长慢慢谈。您请稍坐,请喝水。不好意思了好。”
听听,钟秘书这口才,这文才,真不是草盖的。
“理解,钟秘书先请。”徐败接个纸杯,手感了一下,是凉水。
他想,这个兆头不好,今天的事可能不好办。一大早来市长办公室就喝凉水。是不好,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喝凉水还塞牙。
钟秘书喊了报告,待剪市长叫了请进之后,他进入之前还回头对徐败歉意地笑了笑,使徐败即使是独自无聊地等,也不至于有被冷落的感觉。
钟秘书并不关上里间的门,以示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开明作风。
这个钟柏很不错,除了这杯水之外,是个注意细节的人。
徐败自己换了杯热开水,慢慢地抿着。他即便不特意去听,市长与秘书的谈话,还是清晰地传了出来。
“市长,是这件事,在北市外三环新建的民生工程——市民活动中心昨天已经竣工,活动中心和通往的那条大道提出了命名申请,呈请市长批准。”
“详细点,您去看过没?”
“看过,昨天黄昏。站在六十六层商务大厦远远望过去,那条新开通的大道夹在两旁洁白的大建筑群正中间,道旁移栽的榕树宛如浓密的绒毛,大道的深处,褚红色的女儿墙回成一个纺锤状的园区,那就是新建的活动中心。给人的感觉很不错,有着一种神秘的吸引力。”
“那他们报上来的名字是什么?”
“他们也知道您一贯强调简洁明了的作风,这次报告上来的名字都符合这个标准,大道就叫‘林荫道’,活动中心就叫‘赤**’。”
“这算哪门子的简洁?能用两个字的为啥要用三个字?你传话下去,都给我把第一个字删了!”难怪外面风传这位剪杰市长学生时代的书名叫做剪截,凡是提报给他的申请总爱减掉一节才肯批准。
“是!”
听到这里,外间正在喝水的徐败再也忍俊不住,“噗!”地一声,一口温开水喷出老远!幸好不是喝的茶!
钟柏急忙跑出来照看:“徐总,怎么啦?”
徐败轻声说:“好名字呀好名字!”
“徐总你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
“我已经汇报过了,那徐总你可以进去了,请!”
徐败哈哈大笑,面对着里间的市长室方向大声道:“杰,昨晚没休息好吧,你的心都已经乱了,咱们改天再谈吧。我先走了,你最好赶紧补个回笼觉吧。”他边说边走,话讲完就出了门,钟柏就是想挽留都来不及出口。
“小钟,让他走吧,他只要决定了要走,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徐败刚出门,市长就从里间步了出来。
“市长,徐总怎么知道您昨晚又熬了夜呢?您们连面都还没有见上。”
“他?他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的里里外外他比我自己还清楚。”
“哇!这么好的默契?怎么建立起来的?”
“默契个屁,他观我清清楚楚,我看他迷迷糊糊,与他相交四十年,我从来就没有把他看穿过。”
“这,您们太奇怪了。”
“奇怪吧?我与他从小学起就是校体队的双打组合,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击败双人组’,怎么样,威风吧?对了,刚才他笑喷之后有没有说过什么?”
“他说好名字呀好名字。”
“好名字呀好名字,什么意思?他就是这点,总是不把话说透,令人云里雾里。”
“可能就是市民活动中心和那条大道的名字,市长。”
“唉哟!果然闹笑话了!这个笑话太大了!赶快要他们重新提报。好个徐败……”
【说过的话】中国石头——踏石!中华民族那不可动摇的根基!
不可动,不可摇,石桥发电站却垮塌了拦河坝!
踏石变成了塌石!
我曾狂猛地构想过中长篇石》!我很想写!
民族意识永筑不颠的大堤!
和种种感情的阻拦,还是轰然倒下,被大潮冲决!
贪污!小人!闲人!外营力!动不了我的巍然!
徐败在市政大厅全身披挂,上了老旧的宝马!
大浪滔滔,冲突到眼前!
徐败双足已经全部深陷进河沙!
他就是牢牢地钉在河床上,他要成为大坝的最后一条根!
他脸色铁青!浑身青紫!胸膛乌青!他要让自己,站成大堤的最后一根青桩!青色的人桩!屹立不倒的青桩……
1988年11月的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