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之人不得闲,一闲就没得钱。工作需要,恹恹怏怏地去出差了。山山是厂子里离不开的技师,酒酒是业务协理的助理也请不到假,两夫妻借口工作太忙,分别搬回公司住宿舍,把苟窝留给深深养伤用。
算来算去,只有浅浅的工作是不强制时间的,他只要在时限之前把广告写画好就,哪怕半夜都行。他就成了深深的日常护理人员。
职业关系,深深交友众多,再不声张,还是不时有人时常来看望。就连王品工业城的老板,也就是王品集团的董事长都来看过了,还呆了整整十分钟。
王总和太大也都来了两次,还说那三万‘零用金’被抢了就算了不用还——虽然明知道已经还上了。
苟窝里,人们送来的礼品堆积如山,浅浅无能收拾,摆放得乱七八糟的,就如同是一幅少儿的涂鸦板。这家伙只好将锅灶搬到露天里去煮吃,后来干脆连桌子也端了出去,就在天光下剁肉切菜,路人看到他那笨得门都找不着的样子,掉下的白眼都可以把苟窝埋藏八遍了。
到了3月21礼拜六,山山终于请到假可以不加班,他早早直到自家的出租屋。
浅浅正在切牛肉。是刀亦钝来人也笨,山山站在一旁看了一分钟,浅浅的的菜刀拉来拉去,牛肉又滚又攘总是跟他很客气一样。好不容易才划拉下来一条,看得山山相当无语——还比手指更粗,这样的食料怎么用来炒?还别说,浅浅还是真心想做好,毕竟他对深深感情挺好,看看他在三月天就累得冒汗就知道。
“浅浅,你这牛肉是用来清炖呀?要沌的话你切大块点嘛,没关系的。”
“牠奶奶滴,买到块老牛肉,最少也有十年以上吧,牣得跟牛皮一样!深哥他喜欢吃芹菜炒牛肉,看样子等到我切完的话,他的肚子都会饿扁了。”
“怎么啦,作个菜比作诗还难吗?”
“辛苦多哪!牛肉跟我又不熟,刀也跟我不亲,就是这菜板也认生,老是滑来滑去,哼,肯定是老滑木头。”
“你那样的牛肉炒出来,不是折腾深深的牙齿吗?等一下,我来教你,不就切个肉嘛,比写写画画简单多了。”
山山又好气又好笑,就他这个水平,如何把伤者护理得好?他先去探望过深深,再洗了手系上围裙,很快出来。山山拿来一个刚刚洗干净了的瓦碗:“看好了!”
山山将菜刀刀口在碗底上,一来二去地摩擦了几遍。来,是在碗底上磨菜刀的内口,是平磨;去,是磨菜刀的外刃口,是陡磨。来的方向上磨一遍,去的方向上磨两遍。如此循环,就是‘一来二去’磨刀术中的砀刀技。
“浅浅,要用刀,先磨刀。爆炒的牛肉要切成片,不要太大,薄是关键,你看我的。”
浅浅可不是快书快画之人,一惯是慢工出细活的主,特有耐心。他的手脚跟心眼一样,快就乱。
半分钟不到,十几个来回,砀刀完成,再洗好刀,用毛巾擦干水后,还必须让刀口醒凉半分钟,用起来才有会那么涩刀——这是用刀入微的人才会来计较的小技巧。
利用醒刀的这半分钟,山山又洗来一条抹布,垫在砧板下,这样一来,砧板就不会打滑——这是另一小技巧。
过日子,不就是一些小技巧和累积么?
山山割下二根三寸长的牛肉条,在砧板上并成一排:“浅浅,别看做家务。其实跟你画画一样,只要深入进去,也是其乐无穷的。做到与做好,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一般人是一条一条来切,浪费时间。但也不是排得多就好,又不是切肉丁,上了三条就厚薄不均。还有握刀和按肉也讲究手势及指法的,左手跪着退,右手直着推,手腕手肘肩胛也有要求……你数着,看这二条我能节多少片。”
山山运刀如风,右手切得飞快,左手退得不疾不徐,给人一快一慢的矛盾感觉,却偏偏是合在同一个节拍上,左右手之间配合得紧密无间。
浅浅这个外行看得眼花缭乱怎么数得过来?
浅浅只出了一下气,都还来不及吸气,人家这两条肉就切好了。
“怎么样?还行不?”
“神!山山你可真神呵!在我手上十分钟都搞不定,你却半分钟都不到,还每片都一样的厚薄,同样大小,我能不服吗,这差距也太大了。”
“你看,就你说话的功夫,咱又切好两条。”
“我嫂子也是咱乡里有名的快刀手,哪家有点大事都会叫她去帮厨,她一个小时能切三十斤猪肉,我看也没有你这样快。”
山山笑道:“净牛肉比猪肉好切,自然快点,要是猪肉的话,要切得这样薄片,平均下来,每个小时我也只能切个三十五斤左右。”
“不得了!在我家,就是嫂子的刀子太厉害了,都轮不到我动刀,我才笨成这样。我嫂子一天能把一条三四百斤重的大肥猪切完,就被老乡们吹得牛皮得很,在十里八村无人能比,要我看,比起你来她还是要差点。”
“差什么,男人手劲大,天生就占点优势。再说,我这一手也很业余,比我快的太多了,人家卖烧腊卖卤菜的,好些人一分钟就得切一斤,要不然怎么做生意?人家顾客才懒得等哩。”
“妈那个神哟!”浅浅舌头伸得老长,太打击人了。
山山没有给他说那么多,熟肉跟生肉比,切起来快上一半也正常,每分钟一斤不是神,山山自己就有那个水平。
“山山,你这一招该有窍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