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词世间黑白难分明,为官之道亦在心……
次日早朝,张志栋向玄烨禀告了行刑时噶礼诈尸、牢房走水之事,此次除了噶礼夫妇被烧死还波及了相邻的两个牢房,但那两个牢房所关的也是死刑犯所以影响并不严重实胤祉的消息早在昨夜就已经传给了他,玄烨对此也甚是无奈与感慨,金殿之上,当张志栋禀告此事时,玄烨也只是感叹了噶礼这个奴才命还挺硬,也便未再说其他了。
下得朝来,胤祉便去见了玄烨,毕竟昨天已经太晚,他也只是派人将消息传到了宫里,而详细的前因后果也还没来得及细禀。
玄烨听完胤祉的讲述后,问道,“那个办事儿的人确定没问题?”
“儿臣昨天问过了,他确实是把毒酒换成了假死药的,噶礼能死了又醒过来便可以说明他喝的不是毒药,所以药肯定是换过了,儿臣细细想来,如今最有可能的就是这药可能有问题。”胤祉说道。
“嗯,这也有可能,毕竟所有事儿都有个万一,而这种药本身因人体各异用量也很难把握,也真是该着噶礼的死期已到啊,罢了,他的尸身……”玄烨念道。
“儿臣昨夜已让人捡回了,并叫人好身安葬,没能救他性命儿臣已是痛心,如今实不忍让他尸骨无存。”胤祉轻声道。
“嗯,一会儿你去好好劝劝董鄂夫人吧,你额娘说她都好几日茶饭不思了,这事儿朕处理的也确实是草率了,从内心来讲朕现在是相信噶礼没有和乳母下毒的,只是这证据怕是很难找了……”玄烨轻轻叹口气。
“皇阿玛放心,儿臣会继续追查此事儿的,不管是谁,这事儿做的都不光彩,不能视而不见。”胤祉接道。
“好,你看着办吧……”玄烨无力的说道,毕竟就算是帝王,也还是会有友谊这种情愫的……
玄烨沉默了片刻,抬头道,“还有那个张志栋,朕看他实在不爽,你看他今日金殿上描述刀辟噶礼的场景,那是眉飞色舞,看得朕就来气,你让人查查,看能不能给他安个罪名,治治他……”
胤祉是明白皇阿玛的心情的,虽然觉着这样不太妥,但也还是应着,只是轻声道,“小施惩戒一下也未尝不可,毕竟张大人还算是不错的官员了。”
“是啊,当了一辈子的官,这查颜观色的本事到一点没学会,不知帝王所想的官纵是再好难也堪大用啊。”玄烨感慨道,“不然就凭他的才学,朕让他升个几级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朕的身边要是个个都不按着朕的心意来办事,朕要他们又有何用?还有那个刑部尚书胡会恩,他就杖着他年事已高即将解甲归田,才会违着朕的心意逼朕,哼,朕便成全了他,让他自己找了由头请休就是。”
胤祉闻着玄烨的话,心中其实也甚是感慨,这些年他一直协理朝政,这官场的斗争他也是见的多了的,想着世间有些事其实根本就很难讲个明白,特别是这官场之事,噶礼和张志栋的事儿特别明显,谁是好官其实一目了然,但帝王总是孤独的,所以他需要能懂得他心思的人在他身边,虽说揣摩圣意是死罪,可你若真不懂帝王的心思,那也是危险的,仕途之路也难以平坦,所以皇上喜欢这样的人,哪怕他不是那么贤明,哪怕他喜欢些银两,但他心里有帝王,他也能明白帝王之心,替帝王鞍前马后,当然了多少也还是会为国为民做点儿实事儿的,那这样的人其实反而是被帝王重用的人,所以古王今来那些有名的贪官,帝王不知道吗?其实怎么会不知道,说穿了帝王也是人,内心再刚强也总是有柔软的地方,圣明如皇阿玛都很难做到真正的公事公办,又何况乎别人呢?所以上到朝廷下到地方,如噶礼这般的人其实也是多了去了……可是今日,以胤祉所处之位而言,以其之心所思量,他身边自也存在这种人,而他也同样信任他们,或许这也就是应了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吧……不过话也说回来,所有的容忍都有限度,过了限,再喜爱也终会是条死路吧……噶礼便是这样……
几日后,胡会恩以为父兄迁葬为由请休回乡,而随后不久张志栋被人参奏其保举的人才有受贿的行为,而他不可能不知还何举此人行为实在有异,玄烨也称其办事好胜,把持衙门,遂下旨革去张志栋刑部侍郎之职,当然这都是后话,毕竟玄烨还是惜才的,只让张志栋赋闲少许,便又差他督修永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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