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叶从荣华宫回紫竹殿时,有人传消息给她,说昨日一同参加花朝节的宋蝶死了。
她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想起来昨日还听过她作的两句诗,那两句诗倒是三人中作的最符合贵妃提的题。
没想到,只是一夜之间,就传出她被淹死的消息。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掉进御花池里!
再说,昨日花朝节结束后,她怎么还会在宫里,还去距离御花园不近的御花池。
种种疑问在脑里回响,她嘲笑自己有些过分敏感。
毕竟昨日花朝节来了那么多大家闺秀,出点意外也是正常。
虽是这般想着,她却不自禁走到了御花池边。
御花池并不只是一汪池水,它还连着旁边所建的楼阁小桥,一般是宫里夏日赏莲的去处。
既是夏日赏莲,这御花池一般除了经过的宫女太监外,是不会有人在这个季节过来赏莲花。
因为御花池里只种满了各色各式的莲花,虽有赛锦、白仙子、星空牡丹、皇母娘娘、文君拂尘、独宾等稀有莲花的品种,但这几种莲花的花期都相近,且不会在这春日未到冬日快过时开放。
所以,宋蝶昨日为何会来御花池就显得很可疑。
“伊千岁,你怎么在这?”
圣汮经过御花池时看到伊叶,有些吃惊道。
伊叶收了神情,站上前道,“只是来看看这御花池里的莲花开了没?”
“伊千岁也学会拿瞎话糊人了?”圣汮不相信地笑道。
没想到自己头一次讲瞎话就被人揭穿,伊叶脸上有些下不来,离圣汮远了一些,“太子不信。”
“本太子猜你是为了太守丞的千金,宋蝶之事来的。”
竟然圣汮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伊叶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看着御花池里刚长了几片叶子的莲花道,“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这个时节谁会来御花池,又无莲花可赏。”
“我也是今早听母后说起此事,心中也是大有疑惑,但听母后说此事父皇已交于御林军调查,相信不日就会有结果了。”
“这么快。”一般宫里发生这种事情,不都是先禀报到皇后那里,再由皇后派人慢慢调查,这次怎么会牵扯到御林军身上。
“太守丞不是一般的人,父皇交于御林军也是想尽早给他一个交代。”毕竟宋蝶是太守丞府的大小姐,突然枉死在宫里的御花池里,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伊叶点了点头,正要离开时突然嗅到一阵奇香,而那香好像就从圣汮身上传来。
但她也不好多问,正想不管此事离开时,就见圣汮已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香包递给她。
“这是从云隐寺那里求来的,听说放在枕边,可驱邪魔,避祸害。”
伊叶的重心都只在圣汮说的云隐寺,那里不正是师傅所说最后发现天官人踪迹的地方吗?可惜,她只看过地图知商立国往东走三千里,有一个叫苛溪的地方,而云隐寺是苛溪的一座名寺。
而她担心自己不识路途,所以只派了几人前去打探,可至今没有消息传来。
“云隐溪不是在苛溪吗,苛溪距离商立有三千里,你一来一去只花了两天时间?”
“并不是我亲自去求的,而是事先派了人去求的,也是昨日刚送到我手里的。”
“那太子知如何去云隐寺吗?”
“知道,那地方我小时候去过几次,路还是记得的。只不过,和你说的一样,一来一去少说也有六千多里,就算骑上快马也要十来日的时间,怎么,伊千岁想亲自去一趟求香包吗?”
“是为了篱子,我想给他求一个。”伊叶半真半假道,总不能说是去寻找身世吧!
圣汮不知为什么,听她说不是为自己求香包时,松了口气。
他看着手里握紧的香包,不知该不该塞到伊叶手中。
“不知道太子是否有空陪我走一趟。”
“走一趟倒不是问题,只是伊千岁在宫里诸事繁忙,能走得开嘛?”圣汮有些担心地看着伊叶,十来日算不上短的,伊叶现在是总领太监,宫里缺了她一日都不行,更别说是十来日了。
十来日的确不短,伊叶知圣汮说的是实话,可不亲自去一趟云隐寺,她总觉得会错过什么?
“不过,每年过了年十五,父皇都会派我去云隐寺烧香祈福,如果伊千岁能征得父皇同意,想必跟我一起去云隐寺并不是难事。”
“烧香祈福,若是没记错往年都应由贵妃主持。”伊叶眉头微皱,怎么今年会落在圣汮身上?
圣汮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往年的确是六弟,但父皇说今年贵妃要协同皇后处理宫中之事,让我接下烧香祈福一事。”
“伊叶谢过太子。”伊叶抱拳行了一礼,她是真的有些感激圣汮如此为她谋划,不过,皇后与贵妃之间的权利相争,贵妃总是能胜过几分,所以有如今的局面倒也正常。
现在看来,太守丞府大小姐宋蝶之死应与贵妃有关。
圣汮握着香包的手紧了紧,额头发热,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将香包塞到伊叶手上,“不过,这个你得收下。”说完,一步也不敢再停,急急离开。
伊叶闻到那股奇香,面色有些发怔。
放在枕边,可驱邪魔,避祸害。伊叶回想起圣汮说的话,她倒不怕这些,只是,
算了,将香包塞进袖子里,她转身向紫竹殿的方向离去。
月上中天,紫竹殿主卧内,一室灯火。
伊叶执了一卷博物志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