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住在乡下,一到了冬天,漫山遍野都是银白色,厚厚的积雪盖了整个山头,就连河里结的都是冰。
树上会挂满冰柱子,房檐上也有许多晶莹透亮的冰凌,早上起来生火做饭,一定要把炉子烧的旺旺的,不然,冰就会蔓延开来,冻住水和锅子,一天都开不了伙。
楼北的妈妈总是会不停的嘱咐他,冬天到了,要穿的厚一点,这样才能够御寒,把所有的厚衣服都套在身上,裹得像个熊一样,这样子过冬是再好不过的了。
所以楼北小时候不怎么生病,安安稳稳的长到了六年级。
他看着冲田总司单薄的背影,想了想,解开了自己的狐裘围脖,给那男人套了上去。
对方一愣,咧出一口白牙笑了出来,“原来是阿北,这东西我可穿不来。”说着就想要脱下来。
楼北皱着眉,他就穿了件很普通的武士服,连加厚的都不是,于是语气更加的低沉,“穿着,不允许脱下来。”
冲田总司正在练刀,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好啊~”
他笑的清清秀秀,因为瘦,所以颧骨显得有些突兀,但丝毫不损他的容貌。
人称“鬼之子”的男人冲田总司,即使生了病,他的刀挥起的时候也不曾迟疑过。
长州藩的人向来喜欢偷袭,巡逻的时候,就见几个伪装成浪人的长州藩士举着刀冲了过来。
“是冲田总司啊!!!”
又一个人大喊,“杀了他!杀了他为我们的同伴报仇!”
“可那是冲田总司啊!鬼之子啊!”其中一个浪人满眼的不可置信,摇着头想要离开。
楼北站在一旁,觉得自己就这么被无视了,他摸了摸下巴,淡定的抽出了刀,用刀鞘敲晕了想要偷袭的人。
冲田总司略带笑意的看了他一眼,朝对面的浪人们高声说道,“喂!既然是来找我的就一起上吧!”
顿时,刀出鞘,寒光四射。
就这样,楼北见识了一场带着极强血腥气味的单方面屠杀。
说屠杀可能有些过,而且这个词太粗鲁,不适合冲田总司这样纤细的男人。
可事实就是如此。
只见白衣少年笑了起来,在刀光的反射下,嘴边的笑容无端的邪气了起来,眼睛里透着点冷冽的光芒,他舔舐了一下牙齿,“一个。”
话音刚落,右手的刀便轻而易举的从一个人脖间划过,顷刻间,人头落地。
他快速的收回手,脚下一个滑步,刀向下斜了斜,平星眼出定,三段突刺即位。
楼北欣赏了一个少年的独舞,他眉眼里含着点西域才有的风情,一股子的血沙子味儿,舔过刀尖,纠缠着眼角和血染的白衣。
又一个浪人像是被绞了脖子似的大喊,冲田一刀劈过去,电光石火的错开身子,血溅了一地。
他偏过头,脸上还有些星星点点的血迹,地上全是尸体,七零八落的。
楼北赞叹的笑了出声,那个鬼之子才愣了一下,收敛起脸上的肃杀之感,眨了眨眼睛,扭过头看楼北,讨好似的笑了笑,“阿北,我厉害吗?”
不知道怎么了,楼北竟然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些小小的紧张和期待。
他顿了顿,拍了拍对方的发顶,“嗯,很棒。”
冲田总司笑了,很漂亮。
“走吧。”楼北把刀收回刀鞘,转身就往外走。
整个小路的过道全是尸体和血腥气味,浪人东一个西一个的躺满了小道。
“——咳咳咳咳咳咳”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楼北心头一跳,立刻转身看过去,那个刚才还翻手云雨的男人,此刻正揪着自己的领子,跪在地上,咳嗽个不停。
他的脸涨的通红,不停的拍着胸口,直到“噗”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洒在了地上。
“总司!”楼北一愣,立刻跑了过去。
男人像是没听到他在叫自己似的,盯着自己的手一直看,上面是斑驳的鲜血。
他嘴上还沾了些殷红的痕迹,也不去在意,随意的抹了一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又咳嗽了两声。
楼北没有扶他,那是对一名武士的侮辱,他看着冲田总司把加贺清光别到腰间,对着远方的太阳看了看,然后对楼北说,“对不起阿北,我弄脏了你的狐裘,你不会生我气吧?”
丹凤眼的男人沉默着摇了摇头,轻声说,“不会。”
对方像是松了一口气,“啊,那就好。”
冲田总司跨过两具尸体,来到了楼北的身边,“阿北,我们回去吧?”
楼北点头,但是不说话。
白衣的男人脸苦了下来,“阿北真是无趣,都不和我说话。”
见状,他只能停下了脚步,很认真的看着冲田总司,说道,“喂,我说过的吧,如果你挥不动刀了,我帮你。”
###
“我不要!”冲田总司对着土方岁三大叫,一副被人抢了老婆的模样,紧紧的抱着自家的加贺清光,“阿岁你怎么能这样!阿勇也是!你们明知道我发过誓,这条命今后只能用来做武士,然后和大家一起,为了新撰组而努力!你们现在是在剥夺我仅剩的东西!”
他语气很激动,脸色都红了起来,压抑的咳嗽声已经止不住的泄露出来,听的土方岁三又皱了皱眉头,他叹了口气,“总司,你这样根本就不能再战斗下去了。”
“我可以!”
近藤勇也奉劝他,“可以了总司,你做的够多了,我们都看见了。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