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在迁就自己。
青年歪了歪脑袋,吐出一句,“什么时候。”
保宪说,“应该是定在了下个月。”
青年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恭喜。”
不应该是这样的……
保宪迟疑了一下,他抬头看过去,心中一跳,因为青年也在看自己,黑色的眼睛沉沉的。
不自觉的话出了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后半句没说出来,他及时刹住闸了。
但对方还是明白了,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青年的神色有些怔忡,虽然是在看保宪,但又像是不在看他。
贺茂保宪屏住了呼吸,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还是肺活量不够,他憋红了脸,然后重重的吐出了气,发出了“呼”的一声。
这一声不算大,但在过于寂静的房间里还是有些突兀了,不知道刺激到了对方哪个神经,他猛地扭过头,往后靠了靠,后面没有东西,他坐的很别扭。
楼北顿了一下,开口,“你……”他停住了,保宪有些在意的动了动耳朵——这是他期待时候的小动作。
“你的式神符还有吗?”
保宪一愣,咽了口唾沫,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有的。”
青年嗯了一声,他随手一抓,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团东西,“拿出来一张。”
保宪照做了,对方接过后啪的贴到了那东西身上,然后用锋利的指甲划出点血,滴在了符纸上,契约成立。
保宪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做完这一切,直到对方说,“以后他就是你的式神了,能力还挺强,自愿服从你的。”他缓缓的抬头,目光里透着一丝空洞。
他心里蓦地一凉,嘴唇有些发抖,“你去哪里?”
果然他已经不记得当时许下的诺言了。
青年避开对方的眼睛,目光在那小兽身上转了个圈,“我要去大唐那边。”
声音没有多余的感情,就和平日里一样,平稳的,低沉的,磁性的声音。
窗外突然传来了很大的风声,就和他预料的一样,午夜下起了雨,哗啦哗啦的雨点打在房檐上,然后滴落在地上,很快一个一个小圆晕就出现了。
青年站起来,作势要走,他不想说什么告别的话。
保宪突然慌了起来,他猛地扑了过来,抱住了男人的腰,“……我喜欢你。”声音闷闷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发疯了似的说出来了。
楼北的表情一滞,有一瞬间的空白,脖子像生锈了一般咔吱咔吱的低了下来。
他摸了摸男人的发顶,手很轻柔,动作缓缓的。
保宪砰砰的心跳跟打鼓似的,他听到青年说,“藤原家的小姐不错。”
心,立刻停止了跳动。
保宪松开了手,望着青年的黑眼睛,没有以往的明亮,灰暗的有些奇怪。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不回应我?为什么要离开?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待在我身边,不可以吗?”
……
“不可以。”
贺茂保宪站在原地,手垂了下来。
外面还在下雨呢,你走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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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北大人!”
浑身都是长毛的凶狠妖怪跑了过来,边跑边褪毛,肉眼可见的一个娇媚出尘的女子出现了。
她眉毛轻蹙,咬着下唇,模样很惹人爱怜。
“荸,你来了。”
身穿玄衣的青年听到了声音,侧了侧头,笑了起来,一派温柔。
那姑娘捧着脸尖叫,“大人!你的眼睛?!……”
楼北摇摇头,“无碍。”
“可是……”荸难过的咬了咬牙齿,“你看不见了啊……”
青年还是温和的摇摇头,“没关系的。”
荸低了低头,“自从大人从保宪大人那里回来之后就愈发严重了。”
“这也不是他的错啊……”楼北好笑的摇摇头,他对待女孩子,永远都是最温柔的。
“可是我很担心大人……”
青年想了想,挥手断掉了一缕头发,把头发交给了女孩儿。
“荸,你把这个拿好。如果有人记得,来找你拿,那就给他好了。”他顿了一下,又道,“如果没有人记得,那就算了。”
荸怔了怔,“大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青年摇摇头,打开了折扇。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初三,易嫁娶。
敲锣打鼓震天响,红烛剪影大花轿。
悄悄问先生,女儿美不美。
鸾凤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