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药郎,鬼永远都是狡猾的。”
男人微微侧了下头,“人性才狡猾。”
所以,鬼是人变的,那鬼的狡猾就是人的狡猾。
真是……可悲……
青年看着男人,突然凑近他的耳边,“喂,你觉得我狡猾吗?”
“……”
药郎沉默了一会儿,嘴唇动了动,然后立即扭过头,走进了里屋,拿起油纸伞,背上药箱,点燃了烟斗,在桌子上磕了两下,放进了嘴里。
楼北目光跟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收回了视线,低声笑了起来。
你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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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哗啦哗啦的一直在响。
他躺在床上,目光沉沉的看着窗外的星星,东南边的天色已经变成了橙色,眼看着就要天亮了,黎明将至。
突然,水声停了。
等了一会儿,浴室的们唰的打开了。
楼北转过了头,视线放在了出来的那个人身上。
穿着简单的中衣,发丝还在滴水,脸上的妆容是重新画上去的,但颜色的淡了很多。
额角有点水珠,细长的眼睛向下耷拉着,中衣大敞着,只是在腰间随意的系了一下。
他手上拿着毛巾,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擦了擦脖子,随意的把毛巾仍在了筐子里。
楼北定定的盯着他,突然开口,“药郎,你穿的衣服是我的。”
被唤到名字的人脚下一顿,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细小的动作还是能看出他在紧张。
楼北歪歪头,眨了下眼睛,“你……要穿着吗?”
后者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丹凤眼眯了起来,看上去有点得意。
药郎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后背突然贴上了一个人,腰上也被手臂环住了,药郎微不可查的滞了一下。
他整个人被掰了过去,和青年面对面。
眼睛一和那人对上,他就愣住了。
对方明显和他一样,也不在意他唇上的紫色胭脂,直接贴了上来。
青年的味道一如既往是甜的,石榴的味道。
只是单纯的贴着,摩擦,很温情的模样。
药郎微微睁开了眼睛,对方显然感受到了,于是也睁开了眼睛。
他的瞳孔和漂亮,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虽然是黑色,但是周围有一圈红色的虹膜,莹莹亮亮的。
“药郎……”
青年叫了他一声,他后退了一下,看着他不语。
“你……今晚在这里吗?”
男人推开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床上的青年。
眸子抖了抖,一瞬间放大的瞳孔让床上的人有些不是滋味。
他笑了一下,然后拉过站起身的人。
“头发在滴水。”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在意。
男人安静的被他拉过了手,坐在了床上。
“我帮你。”
青年笑了笑,手上打了个响指,指尖像带风一般,穿过那棕灰色的头发,发丝被带起来。
男人的头发很软,但是毛茸茸的,看着很不好惹。
就和他的性格一样。
温柔又冷硬。
吹头发的时候,会不经意的碰到他尖尖的耳朵。
男人一个瑟缩,惹得青年笑了起来,还是乐不可支那种。
他对着尖耳朵吹了口气,笑道,“药郎,你和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呢?”
你有尖耳朵,这可是人类不存在的东西。
但是你又有退魔之剑,妖怪可拿不起来这东西。
“我只是个……卖药的罢了。”药郎叹了口气,不疾不徐的说道,眼角的红色一下子暗淡了不少。
青年笑不出来了。
“果然么,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
明明我们的关系看上去那么近。
可是你完全不信任我啊……
这样可不行呢。
药郎拉下来头发上的手,重新从床上站了起来,声音没什么感情。
“阿北,你逾距了。”
床上的人无声的咧了咧嘴,眼中最后一点笑意也褪去了。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距离的遥远。
什么叫做,亿万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