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鞭打着那棵怒放的樱花树,毫不留情地,让那些血雨一般的花瓣随风飘散。
千墨旸抬首,绑着发丝的缎带从肩头滑下来,迎风飘舞。
她转过了身。
“您要走了么?”
萧姬急急地往前走了几步,手里抱着的胡琴发出涩然的声响。
“为了你的性命,以后还是不要这样跟一个陌生男子男子说话比较好。”
“可是您听萧姬弹琴也有一会儿了,以琴会友,不算是陌生人。”
“哦?即使是这个“友人”刚刚杀了另外一个你的友人?”
她不说话了,眉眼都低垂下来,抱着胡琴的指尖发白,看着背对她的千墨旸,抿着淡粉色的唇,带着隐藏在心底的一丝期待,微微仰首问她。
“您以后,还会到皇居里来吗?”
天幕中,已经可以看见一些闪烁的星光,正北方被群星环绕的地方,一颗格外明亮的星星,在苍凉广阔的天空中,默默地为迷路的人指引着前行的道路。
千墨旸沉默地注视着那颗胡星星,迈开了步子。
她没有回她的话,也没有任何犹豫地停留。
一阵风吹过来,萧姬抱紧了自己的手臂,看着千墨旸消失在皇居里的背影,手中的琴承受不住寒风的刺骨一般掉落在地上,碾压了几瓣新鲜的刚从树上飘落的花瓣。
她失神地朝着自己居住的宫殿望一望,慢慢勾下了头蹲了下来。
这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啊。
“我的,那是我的!”
“就不给你,有本事来抢啊。”
“你!快还给我!”
“啦啦啦,就不给你……”
回头做了个鬼脸,小蝴蝶很是神气的将手里刚抢到的毛线球往空中一抛,又接住,对着那边气得跺脚的招奇得意挑眉笑道,“有本事来抢啊。”
“朔兮姐姐,她欺负我!”
化形没多久的招奇当然不是小蝴蝶的对手,看着自己中意许久的毛线球被小蝴蝶霸在手里,当下就机智地寻找救兵,一溜烟跑到庭院前面正研究围棋的仓予朔兮那里,理直气壮的告状。
“喂喂喂,说好了不许告状的。”看见她直接去找了仓予朔兮,小蝴蝶顿时焉了,还没等仓予朔兮有所表示,便自己低着头走到她跟前,一把递过手里的毛线球,不情不愿道,“给你。”
“哼。”从她手里接过来毛线球,招奇趁她垂头丧气的时候,一把抓过她配在腰间的蝴蝶玉佩,在她愣神的一刻,一下子蹿出老远,大笑着道,“哈哈哈,这一次是我赢了!”
“招奇!”
咬牙切齿地,小蝴蝶冲出去追着她打,两个人笑闹着在偌大的庭院里你追我赶的跑来跑去。
仓予朔兮看她们笑闹,不由得放下了指间夹着的棋子。
这样温馨的画面,似曾相识,却是匿在岁月里的雪泥鸿爪,她再也找不到它的踪迹。
清脆铃铛一样的笑声在院里回响,这时却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仓予朔兮一愣,就看见原本还四处躲着小蝴蝶的招奇猛地把手里攥着的蝴蝶玉佩丢还给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门口,拉开了门,一脸惊喜的看着来人。
“千墨哥哥,你回来啦!”
“切。”小蝴蝶撇撇嘴,看看那边献殷勤的招奇,闷闷不乐的拿着手里的玉佩回了屋里,“碰”一声拉上了纸门。
“招奇,你也回房去吧。”
闪身进来的千墨旸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越过招奇看着她,仓予朔兮看她如此知她有异,起身走到招奇身边,笑着对她道,“小蝴蝶好像不高兴了,你去看看,好不好?”
“哦。”招奇看了一眼千墨旸,又看了一眼仓予朔兮,沮丧地依言乖乖地转身回房去找小蝴蝶。
“怎么了么?”
两个人默默地站着有些尴尬,良久,还是仓予朔兮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着千墨旸淡淡道,“王不是留你在皇居里过夜了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不希望我回来?”
仓予朔兮语塞了,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你在皇居待的时间也不太长,应该也没用饭,需要……”
“你为什么骗我!”
她话还没说完,千墨旸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举起来,逼着她来到自己身前,质问她,“为什么骗我!”
手腕没什么知觉,仓予朔兮也不太在乎,只是从来没有看见千墨旸这个模样,忍不住有些奇怪,皱眉道,“我并不知我骗了你什么。”
千墨旸眼里闪烁着火苗,凝望着与自己对视的人,沉声一字一句问道,“你是除灵师?你怎么会是除灵师?”
“我是除灵师?”
仓予朔兮也因为她的话愣住了,抬头与她对视,“你说,我是除灵师?”
她眼睛里藏着的迷惑,像是重重的迷雾,急需要光芒来照亮。千墨旸看着这样的眼睛,没来由地心里一虚,猛然想起来已经灰飞烟灭的北藤其治的那句灭族之言,顿时心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凉了半截。
“怎么了?”
“不,没事,没事。”
后退几步,千墨旸喘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直冒冷汗。
“嗯……”
被突如其来的疼痛袭击,千墨旸站立不稳的跪了下去,吓了一边的仓予朔兮一大跳,连忙扶住她,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汗珠如黄豆一般滴下来,千墨旸咬牙忍住胸口处传来的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