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眼神好像有点奇怪。
像一把小刷子,在身体里挠痒痒。
易白棠不动声色迎着商怀砚的眼神,不确定这样的感觉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正当这时,商怀砚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有点低、还曳长了尾音,不像是在叫着易白棠,更像是自言自语。
“易、白、棠……”
“嗯?”易白棠。
商怀砚被惊醒了,他再次看向易白棠,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古怪,倒是笑意再一次浮现:
“没什么,你煮的面里头有特别的味道。”
“什么特别的味道?”雷达竖起。
“大概就是——”商怀砚失笑,“属于易白棠的味道吧。”
说着,他收回后倾的身体,坐回原位,低下头,酣畅淋漓地吃了一大口面条,将其细细咀嚼,慢慢品味,一一吞咽之后,才再开口说话,说话的同时,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味道更好的地方。”
“……”易白棠。
他凉飕飕地瞟了商怀砚一眼,当着自己的面说别的厨师味道更好?哼,除了那个大魔王……这两天都不想理好舌头了!
两人快速吃完了早餐,长了二十好几,一向秉持着吃完了甩碗,油瓶倒了不扶的商总裁这时候也不好再蹭完了睡再蹭吃,十分上道地卷起衣袖,将碗筷一起拿回厨房,准备帮人把碗给洗了。
然后他就见识到了易白棠的“易氏标准”。
他竟然真的将碗浸泡了五分钟再洗了足足三遍然后一一擦干放入消毒柜中消毒……
商怀砚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
他为自己居然能找到这样的蹭饭地方感到十足荣幸,不由复杂又敬畏地看向易白棠。
易白棠经过了商怀砚身旁,同一时间,他同样也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商怀砚:大大您真叼,虽然我是既得利益者,但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您最终的收益问题。
易白棠:你好烦,好大个,别杵在我前进的路上,爱干啥干啥去,门外汉就是讨人厌。
做完了这一切,晨光正好射破东方的云翳。
易白棠打开了有家饭店的店门,却并没有开店做生意,而是和商怀砚一起走在积满了雪的小巷子之中。
天上的阳光反射着地上的雪光,天上地下,到处都闪烁着细小而隐秘的光辉。
沉默像是早起时候的冷空气,每一次流转,就是一次从心到脾肺肾的清凉洗礼。
商怀砚眉头忽然一挑:“我的车子就在前面。”
易白棠左右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和商怀砚一起走到了巷子的出入口。他转向一旁的商怀砚,就见商怀砚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停在原地,然后快步走向自己车子,以最短的时间打开车门,坐进车中,发动车子。
车盖上的碎雪随着车子的启动簌簌下落,嗡地一声轻吟,远处的车子缓缓开到了易白棠面前。
易白棠双手插在兜里。
他发现商怀砚换了辆车子,之前是骚红,现在是骚黄,和他昨天系着过来的围巾一个颜色。
驾驶座旁的茶色玻璃阻挡了他看向车子内部的视线,但在骚黄色豪车慢吞吞驶过易白棠所在位置的时候,车窗忽然降下,商怀砚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正转头冲易白棠微笑。
那种感觉又来了。
易白棠有点不自在。
隔着一段不算远也不算近的距离,他注意到商怀砚的目光中再一次蕴含了那点古怪的情绪。
那像是一潭很沉的水,勾着人去看,却又狡猾地不给人这个机会,只要他稍微一注意,对方就像被狐狸惊走的兔子一样无影无踪了!
易白棠:“你——”
商怀砚笑容诚挚:“我们下次见。”
易白棠:看吧,又溜了。
他稍稍有点气闷,所以没有直接接下去,就是看着商怀砚。
商怀砚自顾自说话:“不过我最近有点事情,可能不能常来这里。”
他说着,再次微微含笑,说:“希望我能早点解决……然后再次过来吃你煮的好东西。”
易白棠还站在巷口。
车子已经开远了。
易白棠转身朝有家饭店走去。
一来一回的功夫,已经是大家上班上学的时间了,出来的时候巷子还冷冷清清,回去的时候到处都已经热热闹闹,周围的许多小店铺里头都做了四五桌客人,就连紧闭大门的有家饭店门前,都有了一个站在雪地里搓手跺脚,就是不肯离开的人影。
易白棠看见对方的时候,人影也远远看见了易白棠。
刹那间,站在那里的人影激动极了,远远就冲易白棠叫道:“老师——”
正是去而复返的孙凌!
易白棠无语了一下,不想管给自己出了个好大难题破坏了自己一整天心情的罪魁祸首,目不斜视,面不改色,直接越过冲向自己的孙凌,转去开饭店的门。
没想到他才刚刚跃过孙凌,拿了钥匙开门,背后的人就再次大叫一声“老师”,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张新买的垫子铺在冰天雪地之上,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说:
“哭求收留!”
易白棠背对孙凌,拿着钥匙的手没抖。
但正好在这条路上走着的人、附近店铺里的人、所有意识到有热闹看的人“哗”地一声,目光齐刷刷转到了易白棠与孙凌身上,并迅速将他们包围在中央围观起来。
孙凌凄凄惨惨:“老师,你不收留我我就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