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易白棠回答周经理。
蜡烛将一朵朵光焰投落桌面,晃耀出一圈圈涟漪,将周遭团团簇拥绽放的鲜花逐一点亮。
光焰之外,易白棠的声音不疾不徐,脚步也不疾不徐。
坐在椅子上的周经理只感觉年轻的厨师越过桌子,走向房间的角落……不多时,餐车滚轮咕噜噜的声音由远而近,一道道兀自散发着热气的佳肴呈到了她的面前。
一道火腿苦苣,苦苣铺在烤盘上,犹如盛开的金黄色花朵,中间铺着切片的火腿与干奶酪碎片,再点缀奶油与胡椒粉。
一道贝亚恩水煮嫩蛋,朝鲜蓟的根部作为装盘摆设,上面铺着一层嫩蛋,嫩蛋中加有贝亚恩酱,是一层像打发奶油似的咸口酱。
一道苦艾酒炖深海贝,四只深海贝肉围绕水煮西兰花环绕摆放,白白嫩嫩,似乎掐一掐还能淌出水来。
一盘简简单单的蔬菜面条,面条中点缀着各式各样的蔬菜,苦瓜在其中尤其醒目。
以及最后的一道甜点,一道被葡萄酒浸泡熬煮过的去皮梨子。
这一餐中所有的餐具都是鎏银描金,梨子盛在浅口的盘子里,旁边摆着一块心形的杏仁饼干,饼干再外侧,还围绕着一圈精致漂亮犹如盘子花纹的摆饰。
当看见那圈摆饰的时候,周经理蓦然笑了。
她伸出手,指尖在凹凸不平的花纹上掠过,继而将其拾起戴在脖子上,嫣然一笑:“漂亮吗?”
易白棠欠欠身:“很美。”
周经理方才愉快地动起了刀叉,开始品尝这一桌子容易消化、味道上佳的美食。
或许是刚才那一道苦涩的开胃甜点的缘故,这时候周经理只觉得自己如同饿了三五天一样胃口大开,她一边吃一边说:
“做得真不错啊,小白棠,阿姨很久很久以前——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吃过一顿你爷爷做的煮猪肝面呢!”
“那个味道美妙得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后来不管吃了多少人做的菜,都没有那种味道。虽然遗憾,但是渐渐也习惯了,毕竟幸福与美好不可能时时刻刻出现在生命中是不是?”
“再然后,就变成痛苦也是生命中的一部分,长久的痛苦也是自然而然的一种发展,幸福只要存在于记忆之中就好了,就足以让人无法割舍了。毕竟拥有值得回忆的东西也是一种幸福,你说是不是?如果改变了现在,掐断了过去,谁又能保证未来会比现在更好,未来会比过去更好呢?”
“但果然还是……”
风卷残云的享用之后,她放下刀叉,打个饱嗝,面上一扫沉郁,容光焕发:
“不甘心啊!”
“凭什么外人对我都能比我老公更好?如果外人对我都比我老公对我好,那我还要这个老公干什么?”
时间倒退到一小会儿。
在易白棠将最关键的那道开胃菜送到周经理面前的时候,商怀砚也正和其余的人准备着剩余的菜色。当然主要负责一切的并不是商怀砚,他只是心血来潮,拿着那串项链,考虑要怎么将其作为一样并不突兀的道具摆放在菜单里头。
他的目光轻巧掠过主菜,锁定在饭后甜点的糖梨上。
糖梨已经被葡萄酒腌成了酒红色,被银色的浅口花瓣盘托在中央,像是银花的红宝石心。
商怀砚略一沉思,稍稍调整了糖梨的位置,就将项链锁扣位置搭在糖梨身上,尖端宝石部分垂放在盘子之中。
但这样也仿佛差了点什么。
商怀砚左右一看,捏破浆果,将紫红色的汁液淋在糖梨与项链之间,勾出周经理的名字来。
一切完美!
商怀砚甩个响指,将摆好的盘子放置在流理台上后,就离开厨房,准备在酒店大堂休息片刻,并等待易白棠。
可在此之前,他刚刚转过走廊,就先和走出电梯的方总照了个面。
没错,就是那位打算给他拉皮条的方总!
商怀砚火速将走出去的半个身子再缩回走廊角落,惊魂未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宋:“商总,您忘记了?之前我提过方总想给您推荐一个小明星啊。”
商怀砚失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宋:“……我跟在你后边很久了,只是也许在你眼中存在感不够强烈。”
商怀砚对着小宋强调:“而且这事我拒绝了!”
小宋:“……”
他有点迟疑:“商总您难道不是欲拒还迎……为了应付易厨,假装自己并不对这项过往的月度保留娱乐活动还感兴趣?”
商怀砚:“……”
你这段话要被白棠听见,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用手撑着脑袋,长长叹了一口气,感觉世界的恶意依稀正躲在暗处窥探着自己,难道待会白棠真会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并意想不到的方式看见这一幕,从此心灰意冷吗……
商怀砚有点神经质地左右看看,总算没找到易白棠的身影。
他镇定片刻,再度向方总看去,就见方总正在前方不远处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连连苦笑,屡屡讨饶,压根没精力关注站在他身后的自己呢。
商怀砚定睛一敲,咦道:“那不是苏泽锦吗……方荣怎么会和苏泽锦在一起?”
小宋站在商怀砚身旁,他跟着看见了这一幕,思考片刻后,突然说:“好像有个江湖传说,说苏总和方总很不对付,苏总屡屡针对方总的公司,要不是方总老婆还有点本事,开着银星公司,方总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