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她身边的如月,看见郭泉海的眼神示意,接口过去说“予星掌制,奴婢亲眼看见冯婕妤娘娘进了你的卧房,你们谈了小半个时辰,然后一起出了门。奴婢记得清楚,婕妤娘娘就披着那件狐皮缀长翎滚边披风。”
“没有的事,”予星早已经得了冯妙的嘱咐,理直气壮地大声反驳,“今天是华音殿的忍冬姑娘,拿了那件披风来,想要织补一下。我把披风留在屋里,出门送忍冬姑娘回去的功夫,披风就不见了,原来是被你们拿来血口喷人。”
郭泉海也不恼,指着腊梅又问“皇上面前,不可胡言。你把你瞧见的情形,再说一遍。”
腊梅一脸害怕,连声音都直打颤,忽然对着拓跋宏“砰砰砰”猛磕了三个头“奴婢并不认得冯婕妤娘娘娘,不敢胡说。奴婢的确看见有人披着件狐皮缀长翎滚边披风进了织染坊,接着就听见争吵声,听得不大真切,似乎隐约说的是‘贞皇后’、‘守灵’什么的。再后来的事,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
郭泉海问完了话,转身向拓跋宏跪禀“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皇上若是不信,老奴还可以把织染坊的其他宫女、太监叫来询问。”他很有把握,有穿着那件披风的人进了织染坊,是好几个人都看见的,正是因为得了这个消息,他才匆匆动手,安排了今天这桩事。就算不能让冯妙彻底失宠,至少也让皇帝更深地怀疑她。
拓跋宏缓缓站起身“你们各说各的道理,朕都不知道该听那一个好。凑巧的是,朕这边也有一个人,可以问上几句。”他踱步到隔开内殿的垂地四海同春纹帐幔前,向里面面柔声说“出来。”
许久没有回音,拓跋宏掀起帐幔,正看见冯妙缩在一角,眼中全是惊恐。他心口一阵抽搐,想起几次三番对她的怀疑,走过去搂住她安抚“妙儿,不怕,以后朕都信你。”
冯妙窝在他怀中瑟瑟发抖,拿捏着可怜的声音“皇上,嫔妾从申时三刻起,就在等着皇上小睡起身,怎么可能分身去织染坊呢?”
拓跋宏抚着她的背,在她额头上轻吻“朕知道。”他用大氅把冯妙裹住,替她掩住一身宫女服饰,然后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到外殿。
郭泉海一看见冯妙从崇光宫内殿出来,脸色立刻变了,陡然明白自己才是被设计的那一个。他敢把事情闹到崇光宫来,原本是因为有十足的把握,可现在情形完全逆转了。但他毕竟在宫中周旋十余年,在这万分不利的境况下,还是想出了反戈一击的手段,对拓跋宏叩首说道“皇上,现在关键就在那件披风上,只要搜出披风在哪里,事情就清楚了。”
冯妙借着害怕,把头埋在拓跋宏肩上,心里飞快地想着对策。要是从华音殿搜出藏好的披风,郭泉海就可以反咬一口,说这一切都是冯妙提前布下的。功亏一篑不说,此后再想博得皇上的信任,可就千难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