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响起了公鸡的打鸣声。
那个时候,柴溪正坐在椅子上,一边心不在焉地逗弄着酗子,一边思索着刚才的情形,疑心越发重了起来。
“要不,”她停下逗弄着对方的手指,漫不经心似的开口道,“你就叫‘六耳’好了。”
她没有捕捉到酗子身上任何一瞬间的僵硬,也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反应,它只是歪了歪脑袋,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看着她,眼睛一眨一眨的,愣头愣脑的样子看上去颇为疑惑也极为可爱。
柴溪不由得笑出了声。
“算了,我开玩笑的。”她双手托腮,“我才不要给你取那种家伙的名字啊,光是想想就要讨厌死了。”
的确,想想也不可能。
六耳猕猴的话,哪有任何理由打断她和大圣啊。
就是在这时,就是在她这样想着时,柴溪听到了那声高亢而浑厚的鸡鸣。
她很确定这不是从驿站内、也不是从驿站周边发出的声音,而是更远的地方……而且,这声音听上去也不是寻常的公鸡,柴溪能感觉得到鸡鸣声中所包含着的法力,虽然不至于于她有什么伤害,但对于蝎子精来说,也许这正是致命的。
鸡鸣一声连着一声,一共响了三下,这三声之后,便一切归于沉寂。
——然后,天亮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孙悟空过来敲响了她的门。
“大圣,怎么样,”她开门见是孙悟空时很是讶异,随即连忙想要将他扶进来,却和之前一样遭到了他的拒绝,“能起身了?”
“之前也能,不过很是别扭罢了。”他自己走了进来,又睨了还蹲在桌子上的酗子一眼,“现在总算是好多了,除却头上还有点儿麻痒,行动已经无碍。”
顿了顿,他又问道:“听到那鸡叫了吗?”
“听到了,”柴溪点了点头,“我猜是沙僧他们把菩萨所说的那位高人请来了,现在想必已经降服了蝎子精,正带着长老一起往回走呢。”
“东天门,光明宫……”与其说是他是在向柴溪阐释,不如说孙悟空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想是昴日星官了。”
“昴日星官?”
柴溪眨眨眼睛,她当然不知道昴日星官是谁。不过,在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问起来之后,再联想起方才的鸡鸣,她倒也猜出了昴日星官的真身、以及他是用何种手段来降服那个擅用尾钩来蜇人的蝎子精的。
蝎子……确实是应该害怕公鸡的吧?
孙悟空已无大碍,但柴溪还是劝说他再休息一会儿。唐三藏有猪八戒和沙和尚在旁边护着,蝎子精又已被昴日星官降服除去,此地应该再无其他危险,这会儿再赶过去反而是浪费体力,不如多好好歇息一会儿,也方便之后接着上路。
“哦,”孙悟空应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她的意见,但他很快又问道,“那你去做什么?”
“我还要去见女王一面啊。”她理所当然地答道,话语里有那么一点心虚……只有那么一点,“有件事情,想要再确认一下。”
事实上,关于束哲的事,柴溪知道女王也并不了解太多,充其量应该只是听他本人转述了几句话,然后代他将那个不知用了什么奇怪的方法而无法打开的锦囊转交给了她。不过,虽然了解得并不多,应该还是知道一些的。
那句“同类”,实在太让她在意了。
孙悟空坚持要求留在了她的房间,柴溪总觉得原因十有□□是因为酗子……不过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觉得大圣应该不会对它做什么的——应该吧。
“听闻那几声鸡鸣,长老应该已经被救出来了,”她再次来到女儿国国王面前时,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如果不出我所料,之后很快就会回来。在那之前,陛下可否将刚才中断的对话继续下去,关于……我与那位束公子是同类的事。”
“当然。”
女王笑了笑:“他说,这件事情可以告诉你,所以也大概与我讲了讲。不过,说到底也就只是三言两语而已。之所以说是‘同类’,似乎是因为你与他都拥有着同样的能力,那能力他并未告诉我,但你应该心里有数。”
……果然。
女王所言在某种意义上验证了柴溪的想法。
束哲……真的就是花果山和泰山所说的那个人。
她记得花果山当时所说的话,现在看来,这已经不是有缘无缘的问题了,对方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并且,甚至还主动联络上了她。只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并不愿意直接和她牵上线,也不愿意直接在她跟前露面。
——或者,是不能。
“那……”柴溪又看向了女王,“他是否暗示过陛下,何时才为合适的时机?”
“没有,”女王思索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紧接着,她确凿无疑地摇了摇头,“他只说,需得你自行去参透。”
自行参透……吗?
柴溪抿了抿唇,她本来的想法是,一等到离开女儿国,她就将此事与孙悟空和唐三藏他们商议,不论他们的意见如何,她所做的打算里将锦囊扔掉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但是如今听到了女王这样的说法,她反而必须得考虑更多了。
虽说按照花果山当时的口吻和语气,那位束哲的人品应该还不错,也许不会加害于她,甚至还会帮她。
可是……这个束哲真的是花果山他们所说的、而并非假冒之人吗?
她又能否只凭一面之词……就信任那个她甚至还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