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叶无莺忍不住问。
顾轻锋竟然微微笑了,她长得不好看,笑起来竟然显得有些腼腆,给她增加了几分少女气息,她本来就已经可以说是少女了,叶无莺和谢玉都是十岁,她却已经十二岁了,据说她本就先天不足,小时候身体很不好,几年前又生过一场大病,所以硬生生耽搁了两年,直到今年才同其余十岁的学子一起入学。
“在我看来,要不然就不要同伴,如果要,那就选择最好的。”
谢玉看向叶无莺,叶无莺耸耸肩,“欢迎你的加入。”
本来打算让那个懦弱的家伙一开始就放弃,尽管这样他入学测试的成绩不会太好看,但至少不会有性命之虞,既然有了顾轻锋,自然也就没必要硬是拉他上了。
叶无莺这边挥挥手,那位害怕得忍不住哭个不停的男孩儿如蒙大赦,飞快地跳起来就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其实,这才比较像是正常的十岁男孩儿。
不论是叶无莺还是谢玉,甚至是普遍世家中长起来的孩子,多半没有所谓的童真可言,这也是叫人遗憾的地方,只是这个年代十七八岁就要被彻底当成成年人看待,也容不得某些孩子们不早熟一些,毕竟时间并没有那么多,外界又那么残酷,被养在温室中的结果就是被别人吞吃殆尽。
“如此便说好了。”顾轻锋认真地说。
她似乎本就是个很认真的姑娘,不论是说话的口吻还是现在的表情,都显得诚恳又郑重。
叶无莺点点头,谢玉微微一笑,开口说,“不若到我那里去,我请你们喝杯茶。”然后看向叶无莺,“就由你那里贡献一些点心吧。”
她会酿啤酒,有上好的红茶,却不会做点心,绝对比不上叶无莺那里口感几近完美的蛋糕和馅饼。
“好。”
顾轻锋并没有拒绝,跟着谢玉往她的院子里走去。
路上碰见一个面容略为高傲的少年,他瞥了谢玉一眼,却是连招呼都没打就擦肩而过。
这个院子里,除了今年新入学的叶无莺和谢玉之外,东厢房住着的是已经入学四年的司徒平,司徒家不是博望本地的士族,而是京城的,在博望城的这一枝虽也是嫡枝,却是相当不得势的一房,即便如此,司徒家在博望城仍然地位超然。这位司徒平资质平庸,却素来独来独往,几乎不与其他学子往来,为人也过于高傲,并不为众人所喜。
那边,谢玉亲自为顾轻锋泡上一辈醇厚的红茶,这边叶无莺却多取了几样点心,西式的点心未必比得上中式,但胜在新奇,口味又偏甜,其实很能讨喜欢甜食的人的欢心。
奶酪蛋糕、巧克力蛋糕、草莓蛋糕和樱桃蛋糕,再加上南瓜派、苹果派和小煎饼、树莓松饼、曲奇以及玉米面包、土豆面包,甚至还额外准备了三份冰淇淋,这种颜色缤纷而且香气浓郁的点心几乎是在拿过去的时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说青素频频往那里瞟,就连红舞绿歌都忍不住吸鼻子。
这样甜甜甜的食物完全狙击了在场所有女性包括部分男性的取向。
顾轻锋显然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这样丰盛的招待,有些意外但很快又平复下来。
说句实话,顾轻锋的身上并没有多少少女的特质,性格也要比一般的男孩子还要强硬坚定,但并不妨碍她对面前这些食物的喜爱。
准确来说,他们都是练武之人,胃口本来就比正常的小孩子要大一些,但到底还是没吃完这满桌的甜点,这边叶无莺和谢玉客气了一下,顾轻锋也就很自然地将剩下的打包带了回去。
他们都没有问顾轻锋为什么不带着随身的武侍,谢玉本来就是极聪明的女子,叶无莺却是借着上辈子听过顾轻锋的经验,知道她这也是迫不得已。
她不需要武侍,甚至是贴身的婢女,一切亲力亲为,自我约束到好似苦行僧。
顾家的形势比叶家还要复杂得多,身为一个世家,照理就该像叶家这样枝叶繁茂才是,但顾家恰恰相反,说是一脉单传都不为过,从顾轻锋的曾祖父开始,就一直子嗣艰难,顾家的家风原本十分严谨,并不是那等随意乱来的家族,一夫一妻从无例外,也因此一代代传下来,一直都不兴盛,也亏得代代子孙都很争气,没有兄弟姐妹扶持,要挑起整个家族的担子,这不努力也是不行,直到出了顾轻锋的父亲。
对于顾家其他人来说,他当真算是为顾家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前后三任妻子,一共为他生了七个孩子,还不包括妾室生的两个庶女,现在的顾夫人,是顾轻锋的继母。
这世上,自然不是所有的继母都是坏的,但譬如谢玉遇到的,便是最恶毒的那一种,顾轻锋却恰恰相反,她的这位继母,“好”得过了头。她身为嫡长女,本来地位不同于其他人,但自小身体不好,于是,她便将顾轻锋养在了所有女孩子都梦想的美丽温室,丁点儿风吹雨打都挨不着她,小心翼翼的,故意要将顾轻锋养得娇嫩脆弱。
直到五年前,顾轻锋自己执意搬出了专属于她的温室,她的抵抗力太糟糕了,一时间差点丢了性命,可是她撑了下来,于是有了现在的顾轻锋,她绝不会给自己半点耽于享乐的机会。
叶无莺、顾轻锋、谢玉决定一起参加入学测试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并惊落了不少人的眼睛。
“他们?”
“他们怎么能在一起?这太不公平了!”
是的,太不公平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