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殷巫几乎从不参与战事管理不一样,蛮人的萨满拥有相当大的权力,当他们发现对面有他们战胜不了的巫,这一场蛮人战士们浴血奋战努力拼得的一点反攻势头立刻被迫停止,落得个草草结束的下场。
撒礼城外干硬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浸透,然而常年以往的战争让这片土地一直维持着深褐色,根本再看不出多少痕迹了。嘲风营的士兵们沉默地将牺牲战友的尸体带回了城内,只剩下那些死去的蛮人战士无声地躺在城外,那些撤走的蛮人对此漠不关心,叶无莺看着方茹绘下令,按照惯例一把火将这些尸体就烧了个干净。
“下一次进攻会是在什么时候?”叶无莺问的是方茹绘和谈凯江,他俩在这方面比较有发言权。
方茹绘脸色复杂,“我也不是很清楚。”
谈凯江叹了口气,“原本中型部落的联合进攻至少要持续好几波,最后才会是三大部落的人,现在他们直接退回去了,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再次进攻。”他解释说。
也就是说,以前的经验对现在的情况未必管用。
“只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一两天里他们应该会相对比较安分,”方茹绘肯定地说,“蛮人并没有愚蠢到平白做一些无谓的消耗,但也不会聪明到搞面上一套实际一套,既然摆出了这副模样,他们绝不会半夜又偷偷进攻。”她苦笑了一下,“这或许是与蛮人作战为数不多的好处之一。”
也就意味着,今夜将士们能够有一个好眠。
为了应对这一战,这几天士兵们倒还好,他们习惯了每一年蛮族这时节的进攻,除了那些新兵蛋子之外,其他人都是该吃吃该睡睡,倒是叶无莺没太睡得好。
于是,这会儿回到城中,他准备简单地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不曾想刚洗完准备入睡,就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这会儿来找自己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哪知道,走进来的却是司卿。
“怎么是你?”
看着叶无莺惊讶的脸色,司卿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一瞧他这会儿的模样,司卿瞪着眼睛,“你以为来的是谁?”
或许是因为刚刚沐浴过的缘故,叶无莺穿着上明明并不暴露,宽松的中衣虽然大,但是领口都捂得挺严实的,只是半湿的披散长发和因水气氤氲而红得有些粉嫩的脸庞仍然给他带来某种令人窒息的诱惑。
十五岁的叶无莺是司卿熟悉的模样,上辈子,他第一次见到叶无莺,就差不多是他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未全然成年的少年郎带着点儿清稚秀美,却又有了些青年的丰神俊朗,使得这会儿的他有种别样吸引人的魅力。
偏偏似乎他自己却毫无所觉。
这一点让司卿恼怒又烦躁。
“你以为来的会是谁,阿泽还是谢玉?”明明知道该继续忍的,忍着不去一下子走得太近,哪怕再想牵他的手吻他的唇,甚至做一些更加亲密的事情,他都克制住了自己。
因为司卿半点都不想重蹈覆辙,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要有足够的耐心。看,这几年他维持着这样让叶无莺感到安全的距离,不远不近,甚至站得比他身边那些伙伴要稍稍远一些,努力使自己的存在感变得不那么强,收敛起了脾气里所有的暴虐和控制欲,他素来是不吝于用强制手段控制别人的,只是小心翼翼地不将任何这种会让叶无莺瞬间远离他的方式用在他唯一在乎的人身上。
司卿自问足够吸取教训,他只为他一个人改变了,这几年确实也卓有成效。叶无莺面对自己的时候,眼中不再有那样深的防备,至少能够以寻常的态度面对自己,而不是带着怀疑和他掩藏的很好,司卿仍然能够发现的恨意。
可是今晚,叶无莺只是这样寻常的一个问话,却让司卿一瞬间怒气上涌几乎没法控制自己。
他的话让叶无莺皱起眉来,“不管我认为是谁,只是没想到这会儿你还没休息。”他指了指窗外的明月,“你不是号称子时之前定要入眠的吗?”
叶无莺的话无疑透露着对司卿极深的了解,司卿的脸色稍稍柔和下来,他上前两步,看到叶无莺开始无意识地绷紧了身体,顿时又停住了脚步。
“无莺。”
“嗯?”叶无莺的声音还算平静,勉强安慰了司卿受伤的小心灵,要不然真的心都碎成一片片了。
叶无莺待他,还是有那么浓的抵触情绪吗?
不过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们之间本就与其他人不同,只要他们单独在一起,就有一种很微妙的气氛,甚至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叶无莺都感到莫名有些淫.靡的气息,他知道这不都是司卿的错,但这种感觉仍然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我来只是想说,有消息传回来了。”
从进入召城之后,陈秋瑟和陈雪泥就不见踪影,当然不是叶无莺将他们抛下了,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让他们去做。这对兄弟除了身手不错之外,还有特别的让叶无莺带着他们来到此处的理由,不然的话,在京中投靠他的身手不凡又忠诚可靠的下属绝对不少,怎么偏偏就带了他们兄弟呢?
这对兄弟,擅长伪装易容,扮演什么都能装得惟妙惟肖,蛮人与殷人虽长得不大一样,却也没有那么大的区别,他们兄弟二人照着一两个蛮人化过妆,就能完美地变身为西荒的蛮人。西荒有太多部落了,没落凋零的小部落也有很多,他们的伪装其实没那么大的困难,唯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