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从卫央身后传来一句微弱的低吟。
“卫央,你和皇上都如此厌弃沈家,那你……也厌弃我吗?”
这句话使卫央立即回答了她,语气如磐石般坚定,“没有。从来没有。”
就那一刻,沈淑昭泪水涌出。
幸好……
否则她不知究竟还有什么该能相信。
在门外,卫央继续背对着她说道:“淑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沈淑昭听到以后,她慢慢低下身去,然后坐在门边沉思,此时什么也说不出。
一道门,隔开了两个人。
一个是沈家,一个是天家。
在她们之间,好似多加了一把沉重的枷锁。
卫央朝着远方走去,沈淑昭留在原地,只能看着她走远。
在沈淑昭心心挂念的这边,元妃的队舆一步步来到了万岁殿的正门。
这是皇上的私宴。
下了轿子后,长姐沈庄昭的冠绝芙颜出现在了众人的注视中,这还是这位京城美名流传的元妃娘娘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殿内的宫人都对她举手投足流露出的大家气派与脱俗容貌感到赞叹不已,可能除了当朝的嫡长公主以外无人能比得过她。这后宫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位主儿,真不知其他妃嫔心里是何滋味。
沈庄昭携着身后的宫女走入了殿内,再然后,其他舆车也三三两两地抵达到门口。
这位新晋的元妃娘娘同往日一样艳眸扫过众人,平庸之姿皆不如己,而对于这一切她已经习以为常。
身为四妃之一,凡是见到沈庄昭的妃嫔自然都上前来同她问好,围着她的那些宫妃轮流对她虚伪奉承了一番。
在大殿内,宫人闭口不言地静观着,其实他们光从妃子站位就可感受到党羽分明的意味,比如追随太后的妃嫔都只陪在沈庄昭身旁;熙妃的势力又都聚集在一起,其热闹程度与沈庄昭她们不相上下;皇后的人则安分地退居其次,站在角落里对她们冷眼旁观。
一个宛如粉妆玉琢的妙龄妃嫔瞟了一眼角落里的她们,转头对沈庄昭说道:“最近皇后娘娘的母家命案在身,难为那些小嫔妃被连累着倒霉了,连赴场宴都不敢站在殿内前面来。”
“她们哪里还有面子过来?”另一个小嫔妃掩着羽扇笑道,“纵使有令嫔嫣嫔在又何妨,没了皇后的庇护,都只是一些美人的位份都不到的小人物罢了。”
说罢,沈庄昭身边的妃嫔都纷纷笑起来,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萧家旧时旁若无人的得势,一些世家出身的贵族妃子在后宫不甘心于为她人做垫脚石,于是自然而然地都选择投靠了太后,所以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在场的任何一位都是嫔位以上且出身嫡系的嫔妃,她们对皇后势力里参差不齐地位的人当然是毫无顾忌地拿过来嘲笑。
聊了不久,一人出声道:“妾身看这宫中除了养胎的熙妃、称病不适的皇后和梅嫔未来以外,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不知皇上几时会过来呢。”
“听说皇上正在长乐宫侍奉太后,也许说不定皇上会带太后一起过来呢。”有人这么答道。
沈庄昭听到太后要来一阵暗喜,少了皇后和熙妃在,且又有太后在场,她何愁会没有出彩的机会。
此时,一个宦官在殿外高声喊道——“熙妃娘娘到!”
她的喜色转瞬化为了凝滞。
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把目光全都聚焦在殿门口处,这个熙妃自从有了身孕后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皇上宠在翊坤宫内安心养胎,让其他动了其他心思的人也无计可施。今天是人多眼杂的大诚,熙妃怎么随便就过来了?
“诸位妹妹,好久不见。”
一个银铃般的女声伴随着走动发出的玉簪音应景响起,再然后熙妃在众人的眼光下由两位宫女的搀扶着从容优雅地走了过来。她身着超一品正紫色的华裳上于泄处锈着龙凤呈祥的淡黄色绛纹图案,带了一丝小小的僭越,可是那又有何妨?如今皇后避世还移交了协理六宫之权,在熙妃的眼中皇后已经形同虚设。
熙妃的面上满是正主的雍容风范,睥睨着众人,此时的元妃沈庄昭在她眼里也只是一个新来的小妃子。只见她素手轻轻扶了扶雪亮簪子,发出了冷傲不可一世的轻碰声。
她莲步走来,犹似步步生花。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熙妃走到沈庄昭的面前,沈庄昭顿觉警惕。
熙妃朝她露出了一个万般耐人寻味的轻蔑微笑,然后走开。
她一走后沈庄昭马上想起了太后和沈淑昭对自己提醒过的滑胎事宜,再看见熙妃这副模样心底更悬了一分。沈庄昭抬手虚扶在太阳穴侧,妃嫔们都不明就里地问她怎么了,她作出微微偏头痛的样子,“许是来时因为下雨染了寒。”
“娘娘还是坐下休息吧,皇上既然还未过来,不如先用些热茶。”良嫔体贴地说道。
沈庄昭嗯了一声,接着坐下,“本宫身体不适,就不四处走动了。”
良嫔也随着她坐下安抚地柔声道:“娘娘,妾身留在这里陪您。”
在这情急之下,沈庄昭伸出手来握紧了良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