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庄昭没有回答,只是让身旁站着的宫女过来收拾残落灰烬,她望向长窗外的天空,“看来……本宫是时候再去见见二妹了。”
“娘娘要去长乐宫见二秀?”
“嗯,自本宫入宫以来,没有一刻将她视为对手过,但如今她却在本宫和太后的眼皮底子下勾住了皇上的心,不得不说真是本宫天大的失算。”
大宫女慌忙宽慰,“娘娘别说这种话,您的容貌气质莫说是六宫之首,就是举国上下都无几个人能及,哪里是那位庶出二秀能比得起的?皇上只是因为顾全大局才故意冷落了娘娘,娘娘只要保持住本心,以后还是有机会能得皇上重新相看。”说罢,她神色紧张地瞟了一眼沈庄昭,“像二秀这般心机极深、擅自勾引皇上的女子,最终只会成为飞蛾扑火,不会有好下场,因为六宫是不会让这种人好过的。”
沈庄昭没有得到安慰,反而自己愈来愈觉得眼前变得混沌模糊,她从小便是天之骄女,凭才貌不知让沈府落得了多少美名,何曾有过这般被全京城讽刺的时候?如今全天下都在看她一个人的笑话。
她一人难掩悲伤地踱步来到窗边,冷风吹过,让沈庄昭情不自禁地拉紧了长袖,“罢了,在这里除了本宫,还有一个人肯定也如本宫一样绝望。想到她也在承受痛苦,本宫也就不觉得有何畏惧了……”
大宫女看着沈庄昭望去的方向,立即便知晓了是哪一位,她赶紧低下头去。
那是——
皇后的宫殿。
沈家庶女的消息像发酵似的传来传去,此时连置身事外的嫔妃都略知一二,沈家最近突然改变了和江家联姻的念头,转而向太后说情让庶出二秀入宫,皇上此时的态度也是不清不楚,暧昧不已。
莫非皇上当真觉得沈二秀可以进宫?
这不是活生生地打了之前失宠的大秀的脸吗?
此事在不明缘由的旁人眼里,很快落了个品茶拌饭的谈资,这京城里的世家之中唯独沈家的嫡庶之争是最有趣的。沈家若是知道自己在茶楼里被人如此指指点点,不知会不会感到颜面无光。
而那萧家深知皇上看上沈家的二秀是一件最糟糕不过的事了,忧心忡忡了好几天,首先以二秀侍奉太后的能力,肯定也会有心计来降资上,更别说大秀此棋才刚被他们废掉,就又来了一个替补。于是,萧祝如写了多封信去劝慰妹妹,并将萧家接下来的动作都一一告知。
信很快送到了皇后的寝宫内,皇后揉着额穴,同时放下了手中刚收到的密信,她那双挑一抹红脂的丹凤眼阖上,她对所有的事早已头痛不行。
“皇后娘娘,妾身真是没有想到沈家竟能如此下作——嫡女不行,便派出了庶女来勾引皇上!”嫣嫔在一旁忿忿不平地说。
“这位沈二秀果然是有些手段,记得妾当初曾和她有过一面之缘,是她不断地化解了元妃和熙妃的冲撞。如今会出现这种事,其实也不算意料之外。”令嫔回忆起了初遇时的景象。
“事已至此,也没甚可说的了。”皇后愈发觉得头痛,“本宫不敢对皇上多提一句关于那个庶女的事,因为皇上的那副模样,倒像是认真的。”
说完后,她也不多说了。
周围投来的包括妃嫔和宫女,都是心疼的目光。
但是对于皇后来说,她其实并没有感到多大的震怒,这或许是远离后宫的家族里的人不明白的感受,自从她亲眼看着皇上在后宫将萧家与沈家玩弄于鼓掌中后,她就对这个男人充满了畏惧感,究竟什么才值得他手下留情?是自我毁灭,还是一无是处?于是之后,她不该多说的话不多说,不多问的不多问,每当和皇上独处时,她总感到四方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几乎就要将她埋没了。
“说起来长乐宫的态度也足以令人玩味,妾打听到直到今日……也没人能探出那边是否应允庶女入宫的风声。”令嫔轻轻摇扇,将此禁忌的话说了出来。
嫣嫔嗔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傻子,这呀——就叫做‘欲拒还迎’,若太后爽快地答应了,没有让皇上感受到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滋味,恐怕这小美人刚入宫不出几个月,就和她长姐一样失了宠。”
“凭此人的心机你真以为她会轻易失宠吗?”皇后这时冷冷反问。
她不是在助长敌人的威风,只是轻视是最大的忌讳。
听后这句话以后嫣嫔马上焉了下去。
令嫔无奈地看着她,然后说道:“柳儿,你莫太低估长乐宫那边对她的重视,她一旦入宫,这件事不容小觑。”
“可一个小庶女入宫又有何妨?”嫣嫔轻蔑道,她打心底对庶出很是苛刻,“妾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始终都是正宫,无人撼动。她若入宫,不仅上有熙妃梅妃,下还有顾嫔玉嫔,再怎么折腾,也会因为庶出的位置到不了那个妃位,毕竟元妃的母家怎能容忍一介庶出爬到了嫡女的头上?”
嫣嫔说完以后,眸前突然闪过一抹明光,“娘娘,这……不正是沈家姐妹内斗的好时机吗?”
皇后心中一动,她回想起了往昔那个倔强的面容,虽美则美矣,却多了一份较劲的傲气。于是因为这份强势的清高,让那日的沈庄昭没有向自己低头,而是独自一人无声完成了自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