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和永安伯府的二公子章远定了亲,婚事定在下月初三,着实有几分着急了。
这消息很快就在京城里传言开来,这回因着是皇后赐婚,到底堵上了好些人的嘴,那郭槐的事情,突然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竟没人再提了。
魏氏脸上难得的有了几分笑意,事已至此,只有将穆瑛顺顺当当嫁过去。
而穆瑛,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高兴过,自打那日割了手腕,更是整日闷在屋里,就连老太太那里,也不过去请安了。
穆鸢坐在下头,见着老太太听到丫鬟的回禀后,微微皱了皱眉,却是很快就掩饰下去了。
“这些日子你们就别去上课了,抽出空来多陪陪瑛丫头。”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盏,吩咐道。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穆琦嘴角便噙起了一丝浅笑,道:“祖母就放心吧,这回是皇后娘娘赐婚,说起来也算是大姐姐的福气。”
昨日下午,忠靖候府接到了皇后赐婚的旨意,并得了好些赏赐,忠靖候府上上下下都觉着脸上有光。
就连老太太,昨晚也比平日里多用了一碗饭。
既然不能不嫁,皇后娘娘肯给大姑娘这个体面,也是大姑娘的造化。
听着穆琦的话,老太太笑了笑,将坐在下头的几位姑娘都扫视了一遍,才又说道:“有些话我原本也不打算说,不过琦丫头说的不错,这是皇后赐婚,瑛丫头高高兴兴嫁过去,才算是不辜负娘娘的恩典。”
老太太的视线朝穆鸢看过来,又接着说道:“平日里你大姐姐和你最亲近,有些话也肯和你多说些,你不妨多去几次,不枉你们这么些年的姊妹情分。”
老太太双眸紧盯着穆鸢,穆鸢忙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应道:“孙女儿谨遵祖母吩咐。”说完这句话,迟疑了一下,才又说道:“只是,这两日大姐姐身子不好,也不大愿意见人。”
老太太笑了笑,不以为意:“这你放心,有你大伯母在跟前劝着呢,不会叫你见不着人的。”
穆鸢听了老太太这般直白的话,只能应了下来。
穆琦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眼底带着几分看笑话的意思。
如今这府里谁不知道,大姐姐不愿意嫁到永安伯府去,这个时候谁去劝,不仅得不了好,反倒会叫大姐姐怀恨在心。
又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太说是身子有些乏了,才叫她们退出来。
刚一出来,穆琦就忍不住拉着穆鸢的手道:“妹妹可是要直接到栖枫院去,大姐姐心情不好,现下身上又带着伤,妹妹可别不小心说了什么,再惹得大姐姐伤心。”
穆鸢抬了抬头,作出微微有些委屈的样子,愣在那里。
因着才出了正屋,廊下还站着伺候的丫鬟婆子,方才四姑娘的话她们也听到了,如今见着五姑娘这个样子,自然只以为是四姑娘不会说话,才叫五姑娘受了委屈。
“四妹妹这是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巴不得大姐姐伤心,责怪五妹妹呢。”
穆澜平日里就肯护着穆鸢,如今听着穆琦这话,自然是忍不住出声责怪起来。只觉着穆琦好不懂事,不过是因着没能进宫给毓妃娘娘请安,就做出一副谁都对不起她的样子来。若是平日里说上几句酸话便也罢了,这会儿却是当着这丫鬟婆子的面说起五妹妹来,她哪里能忍得住。
听着穆澜的话,穆琦有些吃惊,面上微微露出几分尴尬来,拉着穆鸢的手道:“妹妹可别误会,方才那话,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穆琦知道她这个五妹妹素来是个好性子,不与人计较的,所以丝毫不觉着有什么不对。
谁知,穆鸢听了这话,只看了她一眼,将手从她手中抽了出来。
“我知道,四姐姐说得无心,是我和三姐姐误会了。”
穆鸢说着,视线从穆琦的身上移开来,拉着穆澜的胳膊道:“我一个人觉着路上闷,三姐姐陪我一块儿去吧。”
穆鸢和穆澜相视一笑,和二姑娘穆怡告别后,一路出了慈晖堂,朝栖枫院的方向去了。
穆琦愣住那里,察觉到四周丫鬟婆子的目光,心中感觉到几分不妙,暗暗生出几分悔意来。
“五妹妹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哪有这么一下就不理人的。”
穆怡听着她强自辩解的样子,心中都有些同情她了,自己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往后有的是后悔的时候。婶母性子虽好,可平日里是最疼五妹妹的,若是知道她给了五妹妹委屈受,哪里能不使出些手段来。
“妹妹听姐姐一句劝,咱们这些庶出的,平日里生怕什么地方没注意到,得罪了人,妹妹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
穆怡说完这话,不等穆琦回应,就转身离开了。
几个丫鬟婆子见着院子里只留下四姑娘,眼睛都集中在了穆琦的身上。
穆琦一时间进退不得,脸色尴尬。
“姑娘,奴婢陪您回去吧。”丫鬟菊生脸上露出几分不安来,小声道。
穆琦看了她一眼,这才带着菊生从慈晖堂走了出来。
等出了慈晖堂,菊生迟疑了一下,终于是忍不住低声道:“奴婢知道姑娘这些日子心里不痛快,可姑娘又何苦和五姑娘说那些话,这要是传到太太耳朵里......”
不等菊生说完,穆琦神色一沉,眼睛扫在菊生的身上。
菊生身子瑟缩一下,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了,心里头却是格外不安,想着等回去要将这事情告诉安姨娘,叫姨娘好好劝劝自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