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刘老倔照旧穿着他那件旧棉袄,见下面的乡亲嘀嘀咕咕的说了不停,便沉了沉嗓子说道:“都安静一下,这个消息估计大家早就知道了,现在终于实行到了咱们这儿里,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儿,现在年已经过了,天儿也暖合起来,从明天正式开始分地。

“明天先分一队,就分王家坟儿那一块儿。”刘老倔这两年虽然上了岁数,但是在村里仍旧有绝对的权威,这么分是大队干部商量投票决定的,刘老倔说出来掷地有声。

“这咋行,大伯,王家坟儿那一块儿可都是好地,都分给他们了,那我们怎么办?”说话的是刘家的媳妇儿,刘家属于二队。分地还没开始,便已经有人不满意了。

之前村里开会早就研究过这个问题,有人不满意是难免的,要想让所有人都满意那根本不可能。王家坟儿这一块儿的地质量的确不错,但是留给二队的也不差。最关键的是以前这一片儿就是一队在干,因此就近分的。

“你啰嗦个啥,二队的地比一队的差哪去了?老三管好你媳妇儿,这么多长辈在这儿哪轮得到她一个小辈儿说话。”刘老倔见自家人先拆台十分不悦,瞪着眼睛说道。这次开会每家出一个人大部分都是男人老人,只有少数几个女人。

被他叫老三的那男人被训得缩了脖子,连忙把自己媳妇儿扯到人群里去,刘老倔虽然是本家的大伯,但是脾气真的不咋好,下面一辈儿的尽管有的孩子都已经快娶媳妇儿了还是怕他。

刘老倔先拿自己的侄媳妇儿开刀,下面的人就算是再有怨言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这土地可是农民的命根子,现在不敢说不代表私底下什么也不做,等村干部散了,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在一起站着。

这分地是件好事儿,有高兴的,但也有不高兴的。但是别管高兴不高兴,这是上头派下来的硬指标,必须要完成。

刘老倔种了一辈的地,要他说还是分了好,前几年村里粮食产量并不是太高,耍滑的太多了,看着是在地里干活儿,但大多数都是在磨洋工,与其这样,还不如分了。

只是有的人家没有壮劳力以前生产队给分点儿轻松地活儿也就过去了,现在一听分地就犯难了,少不得要闹腾。等到刘老倔回到家见李铁柱带着他媳妇儿在家里坐着那股子无力感就更大了。

李铁柱前几年砸伤了腿,那条右腿算是废了,家里三个孩子也都小,有什么重活儿累活儿全都指着他媳妇儿一个人干。

“叔,”见刘老倔回来了,李铁柱他媳妇儿连忙扶着李铁柱站起来。

“不用起来了,好好坐着吧。”李铁柱夫妻俩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连着补丁,两人瑟缩着,虽然刘老倔这么说仍旧不敢坐着直到刘老倔坐下了这才敢坐下。桌子上放着一包点心,看那包装刘老倔就知道这是过年那时候的,估计舍不得吃一直留到现在了。

两人都是老实人,等刘老倔坐下,却谁也不肯开口。李铁柱媳妇儿见自家男人不说话,实在忍不住,便说道:“叔,你看这地能不能不分,我们家这情况分了地恐怕是过不下去了。”说着眼眶都红了。

柳树屯刘姓王姓是大姓,李家人并不多,就算平时别人能搭把手,但是农时就那么几天总不能让别人耽搁着自家的活儿来替他们干吧。

“侄媳妇儿,这地不能不分,不过你们家的情况村里也会考虑到,尽量给你家把地分到一起,离水井近些。”刘老倔说道。柳树屯地不少,人均差不多能达到一亩,不凑巧了一家人那地根本连不到一起。李铁柱家老人、大人、孩子一共六口人,刘老倔能让他们家的地分到一起,再离水井近一点儿就已经十分不错了。

自从要分地的消息传出来不知道多少人来刘老倔这里说好话送东西,都被他骂了回去,也是李铁柱家实在是困难,他才松了口。

李铁柱媳妇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铁柱拽住了,他讷讷的说道:“谢谢叔,那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把这个拿回去。”刘老倔提起他们带过来的点心说道:“来就来以后再不许拿这个了。拿回去给孩子和大嫂子吃吧。”刘老倔见自己不过是绷着脸就把俩人吓住了有些无奈,却不得不放缓了语气。李铁柱娘也上岁数了,说起来比刘老倔要大七八岁呢。

等两个人走了,刘老倔这才发愁似的点着烟坐在炕边上。

“他爹,你给我个准话,咱们家志英还有善美能不能分到?”刘大伯娘一边做活儿一边说道,去年秋天刘志英已经分到县城去上班了,她跟高峰年纪都不小了本来想着年前就把婚事给办了,但是两人都刚开始工作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精力结婚,这才把婚事订到了春天。这不一出正月刘大伯娘便开始忙活着给女儿做被子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志英和善美以后吃的都是国家饭商品粮,这地当然不能分给他们。晓晓户口上到了村里,要不然这地也分不上。”刘老倔磕了磕他的老烟枪,虽然刘志强给他买了所谓的好烟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个舒服。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咱们家就算了强子那一共才两亩地,交了公粮几乎就不剩下什么了。还村长呢。”刘大伯娘不高兴的抢白道。

“他怕啥,就算没这二亩地也饿不死,村里这么多困难的,我哪能带着头捣乱。”刘老倔不高兴,说话也硬邦邦的。

见老头子发了火儿,刘大伯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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