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师的话,所有学生都严肃起来。他要干什么?要猜考题吗?从未有人像他这样大胆。
“今年的大事无非那么几件,王太守被贬,三丹山决堤,以及愈演愈烈的世家与百姓,朝廷的阶级冲突。呃!这个大约是不会考的……。”
南都。
南国经济政治文化中心,也是当今天子龙室。
此地的文风比起乾龙城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文人雅士密密麻麻,就连街边的小贩,叫卖产品也表现出几分学识。
“百艳仙子落凡,味香肥美……”说的是百花糕。
“麦香吹十里,农家明月宴……”说的是麦饼,糖饼馅饼烧饼,可不就是明月宴。
凡此种种比比皆是,叫卖的小贩将繁华的南都渲染出独有的颜色。而在小贩之后,上街的妇女们居然也能谈论国家大事,比如眼前那两位挑担的大婶,她们议论的居然是乾龙大水,三丹山水库决堤大事。
“乾龙城这次麻烦了,大雨不止,都两天两夜,即便官家想把救灾物资运送去也很困难,听说,吏部已经派了人,手持画宗纳物,装了很多粮食赶往乾龙。”
另一位大婶道:“那些都不要紧,无非多死少死几个人而已。重要的是,经此天灾,乾隆地界布防受到极大影响,只怕大乾已经坐不住,又盯上乾龙了……。”
旁边叫卖的小贩笑道:“那地方不争不行,号江西南流向,是咱们南国都江面入口。要掌握在大乾手里,可直接威胁到跃水州,拿下跃水一带,他们便可兵锋直指南都,咱们也就会成战乱民……。”
便只是一个小贩也有这等见识,若叫夏弦见到不免吃惊之极。模论见识,竟然比自己所有弟子要强?
议论的大婶和小贩干脆坐下聊起来。
有两位逛街者听到他们议论,兴致勃勃的蹲在路边听起来。听了半刻钟,其中一人道:“小兄弟,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应对?”
小贩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位华服大人,身后跟着一草帽少年。
“这事情您就别问我了?我也只是听一些读书人说的,照搬下来。真要我出谋划策,那可不行,歪主意我倒是不少。”
几人说的笑起来。
华服中年人带少年笑着远去,所去的方向居然赫然是,内城。
当今天子居所。
到了内城门口,少年摸出一块令牌,士兵即刻放行。他们乘上内城马车,很快就到了一座府邸。
这里是官府机构,上书的名字是“吏部”。南国最高机构之一,书者为官最高的追求。
他们像是司空见惯,并没停下脚步,很快就走进楼中。
“王太守被贬,那是朝政内事,以此为题不当。不如就用年前定下的,如何取寒门士子为题。”
另一位官员反驳道:“不行不行,当今咱们官方势力和世家势力已经水火不容,在这节骨眼上考那样的题目,会挑动世家大族神经。要是惹出祸事,谁来负责?”
“咱们礼部是不在乎的,考什么都行。”
“不如推一推大乾何时进军,如何进军,咱们又该怎么应对。那些学子中虽然少有帅才,但是总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想法。”
“推测进军路线?这事情说的好,不如考乾龙大灾如何?”
“不妥不妥……”
六部官员齐聚,争的面红耳赤,他们都是各部中主管命题的机构,现在齐聚,争论的正是本次秀才和童生考试试题。
“大灾的范围太大,区区秀才和童生,不可能把握得住。”
“那不如,咱们从其中截取部分……。”
站在门口的华服中年人点点头道:“说的不错……”
所有官员看到门口中年人,都低下头颅,以示尊敬:“您来了?”
与此同时,应天学堂内,夏弦冥冥中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一次考试,一定会考乾龙大灾。那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压抑不住一吐为快的意图:“咱们南国的命题时间没一个准,但秀才之下,提前一月命题,大夫之下,提前半年命题,至于其上,需要一年时间命题。”
“这些大家都知道,和试题有什么关系?”
夏弦对陈舟笑道:“当然有关系,提前一月命题,今天我要是没记错,距离考试还有一月零六天吧?那么,这场大水就有可能被列入考题。”
刘英犹豫道:“不可能吧,时间太短,六天时间命题,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正因为大家都觉得儿戏,认为不可能只用六天的时间命题,所以才能打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夏弦自信的道:“其实考试,自从你读书那天就已经开始。这种突然命题的方法,也是一种考试,考的就是机变。”
“秀才考。”吏部的楼内,华服中年人指尖轻点桌子:“近几年读书人多将活书读死,忘记了应变之道,咱们突然改变试题也是一种变化,虽然时间短,试题可能出的不大严密,但是应变之事,也能提醒大家,莫要读死书。”
“您说的有理,谁也不会想到,咱们会用短短六天的时间,做一份秀才考试的试题。想来当学子们看到试题的时候,一定会大吃一惊。”
中年人笑笑:“便定了,考乾隆大灾。”
“那考多深?秀才可掌控不住这么大的一场灾难。”
“机变之道,不止说的是那些学子,为官者也应一样,这些小事情,自己能处理的就处理,是在无法做主才该上书。你们应该好好反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