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刚还好好的两同学,怎么转眼间就剑拔弩张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安然,宁总,你们……”
顾安然以前鲜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她带着歉意朝老高勉强地笑笑:“对不起了,高哥,我今天心情不好,打扰了您的雅兴,我向您道歉,我现在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等改天我一定请你吃饭赔罪。”
“哦,哦,”老高看她眼角发红,脸色也非常难看,心中忖度之前她和宁浩然之间有些过节,便道:“哦,没事,没事,不舒服要回去休息的,那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高哥,我自己能回去。”顾安然又看看四周的朋友道,“大家继续,我先走了。”
对于一脸酒水的宁浩然,她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出了房间。踩在走廊上软软的地毯,她脚上几乎失去了力气,只得扶着墙壁勉强走出去。
出了大厅,顾安然再也受不了,捂着嘴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为叶澜清也为自己,为了那十年的青春和情感。
和傅俊领分手后,她从来没有这么痛痛快快地哭过,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
傅俊领,一个男人而已,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天下男人有的是,追她的男人有的是,可是再也没人能陪她走过那快乐的青春年华。
那时,她和张戈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可是后来她发现自己和张戈之间只适合做哥们,并不适合做情侣,俩人便和平分手了。虽然也有别的男孩追她,但是她不想交往,一是她不喜欢他们,二是那些男孩多半是图一时新鲜,三是,高中的课程比较紧张,她需要比以前更加努力才能保得住自己前列的名次。所以,她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高三的学习中去,以至于她并没有注意到一个男孩在默默地关注她。
经常,她要去打热水的时候会发现自己的暖瓶已经盛满了,一开始她以为是别人拿错了,可是后来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偷偷观察,才发现有一个个头不高的男孩拿着她的暖水瓶出去。
顾安然对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孩印象不深刻,她甚至一时想不起那男孩子的名字,只知道那男孩成绩中游,不善言谈。以前经常有这样的男生给她一些小东西套她的欢心,所以,对于这个男孩的举动,顾安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次,顾安然在那里打扫卫生,正是初冬第一场雪落的时候,雪不大,班里的学生也没有阻止集体扫雪,可巧的是另一个值日的学生生病了,只有顾安然一个人弯着腰独自打扫。就在这时,那个小个子的男生拿着笤帚走过来。
顾安然抬头看他:“傅俊领,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帮你,”傅俊领腼腆地笑了笑,摘下手套递给她,“戴上吧,冻手。”
顾安然看看他,又看看那副手套:“喂,傅俊领,谢谢你啊!”
“没什么,”傅俊领抬头,有些羞涩:“我反正作业写完了,哦哦,我也是顺便。”
顾安然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抿着嘴笑。
两人什么也没有说,只有刷刷的扫雪的声音。
再以后,顾安然主动要求坐在一个学习一般的女孩旁边,而她的后面就是傅俊领。上课的时候,她不像以前那样懒散走神,经常的,她会帮傅俊领讲题,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但是,傅俊领一直没有向她表白,直到高考之后,两人都考了理想的分数,顾安然才打电话给他:“傅俊领,你再不行动,我就不等你了。”
现在想想,那些事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就如几个月前,她打电话给他:“傅俊领,我累了,我真的不能等你了。”
旁边有人经过,频频回头看她。
顾安然哭累了,慢慢地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她把脸埋在膝盖上抽泣着。
忽然有人在旁边慢慢说道:“顾主播,你让人家出了那么大的丑人家都没哭,你怎么倒哭上了?”
顾安然抬头,见身旁坐着一个男人笑嘻嘻地看着她,那男人三十岁的模样,似曾相识的眉眼。他手里拿着纸巾朝她晃了晃。
顾安然没有接,怔怔地看着他。
那男人见她泪眼婆娑,迷茫地看着自己,便一伸手:“地上凉,起来说话吧。”
顾安然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而是拍了拍屁股自己站了起来。
那男人也跟着站起来,看看天叹道:“哎呀,今天看了一出好戏啊,女主角演技了得,可以进军娱乐圈了。”
顾安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那男人耸耸肩:“顾主播,有什么不对吗?”
顾安然轻轻吐出两个字:“无聊。”
那男人倒不在意她的话,继续说道:“我看顾主播心情不好,要不,咱俩去喝一杯,怎么样?”
顾安然警惕地看了看他:“对不起,我要回家了。”
那男子笑容依然灿烂:“我没有恶意的,顾主播,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顾安然又借着灯光仔细瞧了瞧,只觉得眼熟,但还是记得不起他的名字。
那男子挠挠头,自报家门:“顾主播,我是余临风啊,你们台那个张启南的师兄。”那时是夏末初秋,他帮电视台的朋友拍纪录片,人家请他吃饭,他提醒顾安然丝袜破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骂自己死变态,真是让自己那颗小心脏很受伤。
经这男子提示,顾安然才想起来他是谁,也想起了和他的那次偶遇,她笑笑:“余哥,不好意思,没认出你。”
余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