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半小时内不断地响起有几十次,齐云听到了,却懒得理会。但是打电话来的那个人似乎在和她比拼耐心,手机执拗地一响再响,使她终于烦不胜烦地伸手接起。
“云云?”
熟悉的声音,齐云一听见就打了个冷战。她拼命控制着自己,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淡:
“洪箭?你以后不要打电话来了。”
“……云云,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不过请你记得:我们早就已经分手了。”
过了几天,陆忧亲自登门拜访郭主任,说要商谈关于影视城的一些“建设中可能遇到的具体问题”,郭主任受宠若惊之余,也觉得欣喜,陆总肯谈这些细节问题,也就意味着这个项目的大局已定。
郭主任激动地握着陆忧的手,摇了半天才松开,乐孜孜地叫人去找齐云,让她也第一时间得知这个喜讯。
“很好,”陆忧一脸谦谦君子的笑容,“齐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她的意见非常重要。”
正说话间齐云站到了门口,却一脸和室内喜庆气氛不相符的消沉。郭主任愣了一下,将陆忧的来意一五一十地向齐云说了一遍。
“陆总今天所提到的这些想法,或者说是忧虑都很有先见之明,主任您需要安排人去做详细调研,把出问题的风险降到最低。”齐云低着头,小声地说。
郭主任对她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大为不满,虽说她前段时间刚生了病,可怎么也不能在财神爷面前显出这副模样不是?还能不能让人信任了?
想到这里,他便皱着眉头,大声提醒齐云:
“怎么叫做我安排人去做详细调研?你是项目经理,应该是你安排!”
“嗯,主任,正好陆总也在这里,我有事就一并向您二位说了,”齐云的语气听起来小心翼翼,“我,我吧……想辞去这个项目经理的职务。”
“什么?”陆忧和郭主任异口同声地大声喝问。
齐云望着他们,心中百感交集。她本来是想好好工作的,用自己的能力来证明自己——老天作证,她既没有偷懒,也没有耍娇气。可是,这些日子以来,降诸在她身上的事太多了,她实在太累了,被压得直不起身来。
如果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那么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和陆忧有任何纠葛,她不想再做任何一个男人手中翻云覆雨棋局中的一颗棋子了,甚至对于陆忧曾说过的要“救”她父亲出来的承诺,她也不想再理会,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别人做的事,有他们自己承担;从前的事,尽数都忘却。她只想云淡风清、平凡安静的生活下去。永不再期望,也永不再失望。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良久,方才低声细气地说:
“主任,陆总,我辜负了两位领导的信任,真是对不起。不过我也是情非得已,因为自己最近身体不好,屡屡生病,实在难以在岗位上坚守下去。我想如果早点自行退出,两位领导还来得及选择合适的新人接任,也好过勉力维持,在日后耽误了重要工作。我深知这项目一上马,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到时忙起来,二位领导就连遴选新人接任的时间都没有……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保证站好最后一班岗,等两位领导选好接手的人员了,我将交接工作做完善了,再行离职。”
这一席话语气虽和缓,郭主任竟从其中听出一股绝然的决心来,脸色不由得变得十分难看。他扫一眼齐云,心头突然泛起一丝狐疑。齐云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提出请辞职务?虽然他和这个姑娘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自认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她虽然看起来柔弱,其实却是不畏艰难、百折不回的一个人,而且做成现在的这个项目,是他也是齐云心里的梦想——如果能让齐云推开这个项目不管,其原因似乎也只能有一个。
郭主任又扫了一眼陆忧。从他们两人第一次酒桌上见面时,虽然彼此的话没几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仿佛有一种奇怪的磁场在两人之间流转。郭主任虽说不是热衷于男女隐情的人,可毕竟年轻时也是安家于剧团,剧团人多少都有些将日子过得与戏剧难分的毛病,更何况人事变动频繁、生活颠沛流离,各种男女之情他见得甚多——可是要说陆忧和齐云之间有什么吧,又似乎不大可能。先不说陆忧是有太太儿子的,且他的太太非常人可比,齐云也有一位非常出色的男朋友,还有更重要的是:以陆忧的身家,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怎么可能看上素淡得几乎不符合妙龄少女天性的齐云?
可是后来,齐云生了病,竟然是陆忧来向郭主任帮她请假。郭主任看着他眉宇间刻意压抑却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惊惶担忧之色,心往下一沉。陆忧向郭主任解释:原来他和齐云是老相识,两人竟是大学同学。郭主任刹那间明白了,可是又为齐云担忧,且不说陆忧这种以太太娘家为靠山的已婚男人即使是爱、又有多不靠谱,就说城建何总那一大家子又岂是容易相与的?齐云这孩子,小时候见过几分世面,一朝落难凤凰不如鸡,难免生出些想靠走捷径跃龙门的心思——可即使那样,陆忧也绝不是她应该做出的选择。
这样一想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