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奉仔细地打量着杨琏,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杨琏,以前都是听别人说,其中次子钱承礼见过杨琏,说的很是详细。杨琏的那张脸上,居然有一道刀疤,虽然颜色已经浅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刀疤破坏了杨琏脸上的轮廓,改变了一定模样,让钱文奉无法判断出来,他的相貌与杨吴武皇帝有几分相似。
“杨节度,果然是年少英才,乃是大唐的栋梁呀。”钱文奉说着,翻身下马,他弓马娴熟,虽说年纪大了,但仍然能拉二石的弓箭,一般人进不得身,所以他才会如此胆大,不带侍卫来见杨琏。
“钱节度力保苏州不适,如今率兵赶来,杨某恐怕不容易脱身了。”杨琏笑道。
“不,应该说只是半半之数,我没有十足的取胜把握。”钱文奉摇头。
“杨某备下了上好的茶叶,钱节度不妨尝尝。”杨琏说道。
“也好。”钱文奉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裳,把褶皱都拉平了,这才慢悠悠地朝着平台上走去。
登上巨石,四周数百步的地方尽收眼底,石马岭一带几乎荒无人烟,两边的山峰绿树茵茵,倒也有一番景致。
“杨节度,这两边山峰虽然不高,却足以伏兵,杨节度难道不怕钱某在此埋伏,击杀杨节度?”钱文奉问道。
杨琏坐下,双膝盘起,一名士兵已经烧好了水,端了上来,又躬身退下。
“钱节度似乎也不怕杨某在这里动手?”杨琏说道。
钱文奉哈哈一笑,这时杨琏已经泡好了茶水,他先把茶壶放在中间,洗干净了两个茶杯,放在茶壶两旁,这才道:“钱节度今日相邀,莫非是要投靠大唐不成?”
钱文奉一愣,不由笑道:“杨节度真会说笑,吴越国是钱氏的吴越国,钱某怎么会出卖自己的江山,投靠大唐?”
杨琏沉吟着,不等他说话,钱文奉又开口了。
“钱某在苏州之时,就曾听说杨节度是关中人,但却住在苏州城西,靠近大唐的一个渔村里,钱某非常疑惑,这么说来,杨节度也是吴越人啊,可惜钱某识人不明,不能用杨节度这等人杰,当真是失策,失策啊。”钱文奉说着,目光炯炯,却在仔细地观察着杨琏的反应。
杨琏淡淡一笑,道:“钱节度对杨琏居然这么上心,杨某惶恐。天下事都是要讲缘分的,有的事情,强求不来。”
“比如说,杨吴的复国?”钱文奉假装不经意地说道。
“哦?钱节度对前朝很是在意?”杨琏问道。
“呵呵,说起来,钱某与杨吴朝廷到有几分渊源,钱某的母亲,乃是武皇帝的爱女,算起来,钱某还要喊武皇帝一声外祖父。”钱文奉说道。
“杨吴朝廷已经覆灭已经十多年,难道还有人想要复兴杨吴朝廷?”杨琏一副疑惑的样子。
钱文奉不由有些迟疑了,难道说,他真的与杨吴朝廷没有关系吗?想了想,钱文奉作出一副悲伤的模样,叹息了一声,道:“可惜,当年杨吴朝廷被逆贼徐温掌控,杀死了皇室中人,后来李昪更是变本加厉,对杨吴皇室大肆追捕,不久之后,夺取了杨吴的江山,钱某曾经上书,北伐大唐,可惜吴越国国力不足,不能为外祖父报仇雪恨。”
杨琏不说话,伸手一试茶水,温度刚好,便为钱文奉斟满了茶水,推到他的面前,道:“钱节度,请。”
钱文奉说了半响,也觉得有些口渴了,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便停了下来,这时杨琏已经在喝着茶水,钱文奉这才放下心来,又喝了两口。
钱文奉见杨琏不为所动,便道:“杨节度,天子,兵马强壮者为之,以如今杨节度的实力,称雄一方不是难事,杨节度为何还要为大唐卖命?”
杨琏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钱节度果然是来当说客了。”
“也可以这么说。”钱文奉一点也没有被现之后的尴尬,立刻承认了,又道:“坦白说,如今唐军虽然占据了越州、明州等地,但随着周宗的大败,北方周国战事趋于平静,大唐北部有了强敌威胁,这种情况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周国有人质在金陵。”杨琏淡淡的说道。
钱文奉哈哈一笑,道:“杨节度说的是郭荣吧?一个养子而已,随时会被抛弃的养子,在国家利益米爱去哪,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钱节度可能不知道吧?郭荣在郭威眼中,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养子,敢问钱节度对郭荣了解多少?”杨琏反问。
“这个……”钱文奉一时不好解释了,毕竟次子虽然与郭荣结盟,但这种事情,他不能说,不然就会把次子的事情暴露出来,他沉吟了一下,道:“钱某对郭荣了解倒是不多,但郭威选择他当人质,必然是不受重视。”
“不,恰恰相反。”杨琏摇头,不由笑道:“看来钱节度的消息闭塞得很哪,郭荣虽然是养子,却是郭威几个儿子里面,最有才能的一人,而且郭荣年少的时候,就开始跟随郭荣,带兵多年,日后帝位传给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钱文奉倒是疑惑了一下,他对郭荣的了解,仅限于钱承礼的表述,而钱承礼对郭荣的了解,又多半是郭荣的嘴中,又或者是跟随在他身边的侍卫的话,这种可行度自然不会很高。杨琏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反而令钱文奉有些疑惑了,难道郭威真的打算把江山都交给郭荣?就像当年先祖不是按照长幼的顺利来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