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杨琏在树荫下钓着鱼,一副看似悠闲的模样,心中却在沉吟着。
他理解天子李璟的意思,让李弘冀去吉州,这意味着是放逐,可是对于杨琏来说,这还不够,李弘冀不是一个容易死心的人,不然齐王已经做了好几年的皇太弟,李弘冀若是死心早就该死心了。李弘冀一定不会放弃,那么李弘冀会安心地去吉州吗?
显然不会,如果去了吉州,几乎可以宣判,李弘冀的政治生涯,最后的一丝希望,就会烟消云散,那么,李弘冀将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根据杨琏的眼线,最近燕王府内,不仅有郭荣出现,更有契丹人出现。毫不意外,这些人已经勾结在一起。
杨衮倒是暗中来过杨府几次,与杨琏长谈论着事情。从杨衮的口中,杨琏知道了一些消息。耶律喜隐对似乎杨衮有了防备,好几次出门都不带着杨衮。
这个消息杨琏不免一愣,因为根据杨衮知道的情况,耶律喜隐是不懂汉话的,而在金陵,恐怕懂契丹语的人并不多吧,不带着杨衮,耶律喜隐能与他人沟通?这不合理,想来在耶律喜隐的身上,还隐藏着许多秘密,只是一时不为杨琏所知罢了。
如今耶律喜隐对杨衮有了忌惮之心,一是证明杨衮不是他的心腹,二是证明耶律喜隐有极大的秘密。这两者,杨琏觉得后者更为关键,耶律喜隐频频出入燕王府,毫无以为是要联络燕王,做些大事。
暗地里,杨琏也找了心腹商量此事,觉得耶律喜隐、郭荣频频出入燕王府,一定有什么秘密,必须要好好调查一番。
很快,杨琏派去的探子就把消息传回来了,这几人暂时没有什么异动,躲在燕王府吃吃喝喝,尤其是燕王李弘冀,从外表看来,对于被贬一事,李弘冀一点都不焦急。接到这个消息,杨琏稍稍心安,同时让人继续暗中监视燕王府。
杨琏还拜托了曾忆龄去调查这件事情,即使曾忆龄在一些事情上还藏着私心,但换而言之,若是杨琏,他也不会把心彻底交到盟友身上,靠自己,才是最靠谱的。
曾忆龄动用了可以动用的力量来调查这件事情,不过从她掌握的信息来看,也查不到什么端倪。这只能说一来李弘冀没有什么心思,二来他这一次的行动太过于隐秘,所以对于杨琏来说,依旧没有什么答案。
皇城里,李璟与李景遂正在院子里踱步,两人聊着的,多半是吴越旧地的事情,在各地官吏的努力下,农作物的长势喜人,从各地传回来的折子看,今年秋收,即使不是不丰收,收成也要比往年多上一成。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吴越国战事结束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春耕时期,尤其是最后攻克的杭州。
不过好在查文徽这几年的锻炼颇有成效,他似乎已经不是一个彻底的文人,指挥夸夸其谈。在福州的经历让他变得更加成熟,政务顺手捏来。
李璟已经决定,等杭州局面稳定,吴越国旧地彻底没有了复国的心意,就把查文徽调回金陵,担任宰相一职。查文徽与杨琏关系不错,杨琏曾经举荐查文徽留守福州、杭州,事实证明,查文徽做得还是相当出色的。
李璟本身与查文徽关系就非常好,所以调查文徽回京,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聊着的时候,不免说到了与契丹结盟一事。齐王李景遂虽然不明白杨琏究竟要做什么,但他觉得,杨琏的决定没有错。至于李璟,依旧是情绪十分复杂。
两人聊了好一会,李景遂这才告辞。
李璟见阳光明媚,想了想,便去了后宫。这几日来,钟皇后的情绪非常不佳,燕王毕竟是她的儿子,不久就要去吉州,怎能不让钟皇后心中郁郁呢。
这几日来,钟皇后都没有与其他妃子打麻将,这让李璟颇为有些诧异。
“梓童,可是为燕王的事情担心?”李璟问道,身为人父人夫,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钟皇后虽然极力掩饰,但眼中不免还是流出了泪水,道:“陛下,燕王毕竟还是个孩子,以前虽然也有外放,但多半是在宣州、润州等地,离金陵不过区区数日的路程。可是吉州山高水远,天气又十分炎热,恐怕……”
“儿行千里母担忧,梓童,你的心意朕明白。朕又何尝不清楚?只是燕王脾气如此之倔,如果让他继续留在金陵,必然会生出更多的事端。与齐王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大。”李璟说道。
“可是,以后就没有了矛盾?”钟皇后问道。
“或许还会有吧,但如果有一天,齐王登基为帝,燕王也就绝了心中的念头,此事也就算揭过了吧。梓童你放心,今日朕已经与齐王说过,燕王就会好好待在吉州,如果齐王登基,就会赦免燕王,召他入京,这样一来,相比燕王心中的愤恨,也就会烟消云散了。”李璟慢慢说着。
一边是誓言,天子自然不能食言,当初在烈祖梓宫前说过的话,不能不去做,所以齐王必须是储君,是大唐除了他之外,权利最大的人。而另一边,是他的儿子,虎毒不食子,李璟怎么忍心杀死儿子?哪怕他曾经有过那种心思。
钟皇后闻言,只得含泪点点头,希望如此。
燕王府,看似平静的下面,却隐藏着极为汹涌的暗流,在白天,燕王府看不出什么端倪,但在晚上,李弘冀则与心腹商量着事情。
想要学李世民玩玄武门之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契丹、周国鼎力支持李弘冀,李弘冀也需要花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