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瑜思忖片刻,果断在法阵的光芒消失前,将手里的东西投了进去。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原来你在这里。”
白星瑜眼眸一紧,回过头,脸上已经挂着清浅的笑容:“师父。”
墨浔迈步进来,法阵的光芒刚刚消失,他盯着白星瑜,问:“为何到这里来?”
白星瑜垂首,一言不发。
墨浔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的眼睛。
白星瑜的眼角渗出了晶莹的泪珠,声音微弱:“裴师妹……我是来看她的,之前她被魔尊所伤,不知道伤势好了多少。”
“之前你为何不去看望她?”
“师父让弟子护法,弟子不敢怠慢。”白星瑜轻轻地搅动手指,“虽然师妹和我发生过不愉快,但她毕竟是师妹,为了师父,我也要多照拂她。”
墨浔观察了她很久,深吸口气,道:“你若是不恨,已是极好,其他的,不用为了我做那些表面功夫。”
说话间,墨浔已经转身离开。
白星瑜小跑着追上去,但她哪里及得上墨浔的速度,远远地看着墨浔闪身离去的背影。
她的表情从婉约怯懦,渐渐地变得狰狞扭曲。
一阵沉涩的笑声从她的喉咙间发出,她眼里沉淀的是绝望。只稍微用颤抖的手掀开她的衣袖,就能看见皮肉下无数蠕动的如虫生物,让人恶心反胃。体内被埋下的种子,越发生长得茂盛,悬浮在她意识海的魔印,就像一道催命符。
“师父,既然你不会救我,我也不会让你逞心如意。”
白星瑜想起自己跪在神炼门的那个角落里,苦苦哀求没有人回应。她本来以为当初那个人会帮她一把,可惜没有,连给她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她也想过,魔修无情,哪里会那样轻易的施恩。
直到她再大殿看见那颗带着魔气的锁骨钉,分开了虞天罡的火焰,射入了虞天罡的体内。
火焰隔开了许多人的神识,哪怕近在咫尺,不用肉眼仔细辨认,都很难看清楚。
所以,使用锁骨钉的人,没有发现她看见了一切。
白星瑜忘记了当时看见墨浔的那一瞬间,心里是怎样的绝望和恐怖,但她睁着眼睛,认真地把墨浔对虞天罡动手的一切,收入了眼里,直到裴练云透过火焰,发现了她。
回到房间,白星瑜几乎是躲在自己房间里抖了一整晚。
玉清宗给她锁骨钉暗算裴练云的人,当时她以为是哀牢山混进昆仑的大魔,没有勇气去辨认对方的形体样貌。可是锁骨钉经过她的手,她很容易辨认出偷袭虞天罡的那颗和之前偷袭裴练云的是相同的,也就是说,出手偷袭虞天罡的人,和当初要她暗算裴练云的人,是同一个。
居然是她的师父!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白星瑜根本不可能相信。
这么多年来,墨浔对裴练云的在意和关怀,都已经让白星瑜心里生了魔障,她以为裴练云一定是墨浔捧在掌心的宝贝,哪里会想到当初要对裴练云出手的却是他。
除非他不是为了杀死裴练云,而是为了让她更加被宗门孤立,从而依赖他。
结果却是,在玉清宗时,裴练云没有中招,二师兄刘克身染魔气。
而她的师父因为镇压刘克,就算后来吃了她下的药,都当做是被魔气所影响,乱了心智,才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她以为是自己算计了师父。
其实她的师父一直都知道吧。
如果锁骨钉真的是师父交给她的,他又如何会被上面的魔气影响。
她做了什么,他就这样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她半点都没觉得有任何异样。
连对身边亲近的人都这样,他的这份心智,可怕到让白星瑜心寒。
她甚至可以猜到为何事后,墨浔对她越发冷淡。
因为给她下这种魔印,让不知名的活物折磨她的那个魔修和墨浔并不是同一个人,她拿了那个魔修的药算计了墨浔,墨浔表面不显,心里却是恼她的,所以明知道她现在的状态,他也不会出手救她。
一旦想通了很多东西,白星瑜才会真的绝望。
她一直爱慕了许久的人,其实根本不是她想的样子。她为了他堕落生魔,对方却视她为草芥。她的爱,卑微到存在都是可笑。
白星瑜确认墨浔离开之后,祭出了怀里的传送符,眨眼转移到神炼门最偏僻的角落里。
这里是神炼门用来冷却新炼制好的法宝的冷却池。
池水是上界采来的重水,极阴极寒。
因为神炼门现在几乎和外界隔绝,门中弟子没有谁再有心思来炼器,这里寂静无声,如死地一般。
白星瑜看着那个被铁索锁在池水里的银发背影,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躬身:“宗主,东西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扔给了奚皓轩他们。”
鹤发童颜的应元真人转头,露出已经嘴唇变色的脸。重水淹没至他的胸膛,他的银发长长地飘散在水里,脖颈上带着利刺的铁索陷入他的皮肉,不时有股股黑色的血水淌入池水里。
他冷冷一笑:“很好。”
白星瑜看着宗主的眼角都流出了可怕的黑血,惊得立马移开了视线。
“怕我?”应元真人十分不屑。
白星瑜:“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想,就算奚皓轩和裴练云发现宗主您的拂尘落在他们脚边,怕是也难以猜到您的现状,为何不让弟子直接告诉他们。”
应元真人咬牙,手臂一动,整个池水翻起了波澜,粗|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