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想把辰音欺凌她的情形仔细描述一番,但她回想了片刻,发现辰音从没把她怎么样过,顶多是与她争些口舌罢了。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也不肯罢休:“我不管,我就是要她的性命。叔爷爷刚刚应允我了,现在可不能抵赖。”
陈远见她不能说出个究竟,心道:“许是同门间的争执而已,算不得什么。茵儿又何必非要人家拿命来赔罪?”
陈茵见陈远不答话,便知她的叔爷爷是不肯答应此事了。她气恨地跺了跺脚,飞快地跑远了。
陈远堂堂观云宗的长老,自是不可能追着一个少女满山乱跑。他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而是慢悠悠地踱回了洞府。
走进洞府之后,竟看见陈进坐在里面。陈远微讶:“大哥怎么来了?”
“我前几日收到消息,城外发现了一座灵石矿。”陈进道,面色有些凝重。
陈远一拍手掌:“灵石矿?这可是家族兴盛绵延的基石啊
。好,好!大哥你不该高兴吗?”
陈进一字一顿道:“那个灵石矿,是陈柳两家一起发现的。”
这话一出来,陈远立马收了笑意。灵石矿,若全都归自己所有,自然最好。若万不得已,要分一半给别人也无妨,只是日后难免利益纠纷。
“既然如此,那只好和柳家平分这处矿脉了。”陈远叹息了一声。
“平分?”陈进冷冷一笑,“柳家那群不知好歹的东西,已经派人把守了灵石矿,一口咬定是他们先发现这座矿脉的。”
陈远双眉倒竖:“岂有此理!”
陈进接着说:“他们还道,见者有份,这座矿脉就同我们陈家二八分了。现在人人都赞他们仁至义尽,若我们再因此争执,旁人就要唾弃我们见利忘义了。”
陈远恨声道:“这帮小人!”
“小人又何妨,只要能得志就行。”陈进讽刺道,“他们柳家现在面子里子都齐了,别提多得意了。”
“大哥,难道我们就收下那二成的灵石,吃了这个哑巴亏?”
“自然不会。”陈进道,“我此次回到宗门,便是要和你商量此事。”
陈远大喜:“大哥有何良策?”
“良策谈不上,只能算作是下策。”陈进来回踱步,“我就怕你舍不得。”
“事关家族荣辱,我有什么舍不得的?”陈远拉住走来走去的陈进,“大哥就告诉我吧,别卖关子了。”
陈进转身看着他,慢慢地吐出了两个字:“陈茵。”
陈茵正呆呆地坐在洞府里。
从小到大,陈远叔爷爷都待她极好。她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陈远也会搭个梯子替她摘下来。如今不过是想要一个人的性命罢了,叔爷爷竟然没有应允。
她也不知是气恼还是愤恨,反正心里就是不畅快:“都怪那个辰音,就是因为她,叔爷爷才不对我好了。她若不死,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哼,叔爷爷不肯替我出手,我自己来便是。我就不信,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能敌过我手上层出不穷的道器法宝。”
辰音看着寂化的骨灰埋在了原先那个牌位之下,眸光之中依旧染着悲痛。
寂化救下了落水的她,给她起居之所,教她佛法奥义。如今,却只能孑然居于此处,与一抔黄土作伴。
“世事多变,大抵如此。”辰音跪下叩首,“师父说,得大自在之人,便不受轮回之苦,还望师父早登极乐。”
随后她便离开了这里,踏上飞剑,前往观云宗。
沿路上,她一直在想:“修行之人,企盼登仙,是否也为了脱离轮回之苦?轮回是为了评判前世善行恶果,分入六道?还是为了忘却前尘,获取新生?”
“那我,前事尽忘,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轮回?”
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经脉动了一动,而后俗世中稀薄的灵气全都向她涌来
。她看见漫天云霞肆意铺满了整个天空,能感知每一片云彩轻微的移动。须臾之间,她便上升了一个小境界,登临了炼气二层。
事发突然,她只好停下飞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略略打坐一番,巩固修为。
十天之后,她才复又启程。
将要飞到观云宗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四周气氛不对,连忙环视一周,果然看见一张符箓,径直朝着自己飞了过来。
她敏捷得很,立马侧身。符箓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在不远处炸开。
辰音不信她是被这场飞来横祸无辜殃及的。她稳稳地站在小剑上,大声喊道:“是谁在暗中下手?为何不敢现身?”
她之所以胆敢这么喊,是因为她揣测暗处那人与自己修为相当,无需畏惧。她想:倘若那人的修为高我几个境界,又何必暗中下毒手呢?直接杀上来便是。
她自感从未与人结仇,不知怎么就惹来了这场祸端。想了又想,觉得躲在暗处的人很有可能是陈茵。一来,她与自己时常争执,兴许心怀怨怼,想要暗中除掉自己。二来,她同自己修为相当,唯有偷袭,才有必胜的把握。
于是辰音气定神闲地说了一句:“陈茵,我看见你了。”
陈茵果然被她诈了出来,一脸志在必得:“你看见我又有何妨?你人微言轻,今日陨落于此,谁会管你死前遇见了谁?”
辰音微微挑眉:“你想灭杀我?”
“那又如何!”
“可是你我二人师出同门,你若动手取我的性命,便是同门相残,违反门规之举。”辰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