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兴率先提出抗议:“我们踏上这艘船,正是为了前往深海寻宝。墨宁道君,此刻返程,岂不是前功尽弃?”
秦悦无所谓地摊手:“你们也可以不同意。”
楚兴微愣。他倒想不同意,只是此间唯有秦悦一人懂得驾驭这个机关的法子,若执意反对,想来秦悦也不会好心带着他们去无量海深处。与其如此,倒不如答应她,总比停在这片海域,险阻未知来得好。
楚兴如是思忖了一番,最后点了点头:“道君自有道君的考量,我一个晚辈自然不可置喙,一切前辈做主便是。”
这语气听着倒很是勉强,还夹杂着几分牢骚。秦悦勾了勾嘴角,望向其他人。
众人犹豫了片刻,也点头应了。上岸也好啊,比起无量海中种种未知的危险,陆地显然安全了许多。区区灵宝哪及得上性命重要?
“那第三个条件呢?”已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悦一笑,又道:“第三,上岸之后,这个机关为我所有。”
其实她之所以应允驾船,正是为了提出这个要求。只要众人同意,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机关带走。
众人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机关”就是这艘大船。相比上一个要求而言,这个要求就显得简单多了。在场诸人不约而同地颔首,还道:“前辈尽管拿去,左右我们也懂什么机关术。”
秦悦十分满意。
灵均暗自摇首,心道:“墨宁肯定早就开始盘算着这个机关了。她还道我是奸商,她自己敛宝的本领分明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看玉简里的理论是一回事儿,真正实践起来是另一回事儿。秦悦身系一船人的性命,自感责任重大,心里还有些难得的紧张。摸索着船舱里的部件,抬首望了一眼蔚蓝无垠的苍茫大海,下定决心般地运气灵力,操纵船只前行。
大船轻轻一动,随后很平稳地行驶了起来。
秦悦弯了弯嘴角。不多时,驾船就渐渐熟稔了。
只是汪洋大海,周围都是海水,方向实在辨识不清,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幸而灵均大致记得来时的方向,一直在侧指点秦悦,后者才不至于弄错方向,反向深海去了。
翡翠无事可做,挑了个有阳光的地方,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
灵均看着专注的秦悦,言语中透着几分好奇:“你怎么对机关之道也知之甚多?”
秦悦答得轻描淡写:“你着意研习,说不定比我的机关术还要精深。”
灵均的面上有几分尴尬。如他这般修至化神期的人,寿元充足,修为稳固,得闲之时自然会把五道一一钻研。只是时至如今,他只对阵法一道有了些领悟而已。机关之道,至今一知半解,唯有寡闻孔见。
而秦悦却把艰深的机关术说得如此轻而易举……灵均真是又羡又妒,但也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句:“天纵之才,何以比之?”
“对了,你为何执意返程?”灵均不再纠结秦悦的机关术了,转而问起了这个,“你不去找那个生死不明的友人了?”
秦悦沉吟片刻,反问道:“此间可有妖兽名唤幽灵?”
灵均的神色微滞:“你是说……妖兽?”
秦悦很自然地点了点头:“有何不妥?”
灵均摇了摇首,正色道:“此间是否有妖兽名为幽灵,我确实不知。”
秦悦莫名黯然。
“不过,”灵均接着说道,“多年以前,我在这儿设了一家店铺,取名便是‘幽灵’,意为幽境中的灵宝。修士可以在那儿自由买卖幽境中得来的天材地宝。”
秦悦眸光一亮。这么说来,凌芝极有可能在那家名唤幽灵的店铺里觅得了白玉手钏。
可手钏为何会在那家店里出现?
秦悦复又沉下了眸色。手钏是她当年亲自赠予席昭的,席昭断不可能轻易拿去售卖。更何况,这个阵法品阶不错,定是席昭的一大助力,岂有随意卖给别人的道理?除非……席昭被人胁迫,无奈之下卖出手钏换取灵石,或者,卖手钏的人,根本不是席昭。
不论哪一种可能,秦悦都不能接受。
“我的那个友人,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秦悦把白玉手钏拿给灵均看,“这是她随身携带的阵法,曾在那家名为幽灵的店里出现过,我想知道,是何人兜售了这只手钏……不知上岸之后,可否劳你代为查探?”
秦悦此时的语气平静得可怕,灵均下意识地颔首:“自然可以。”
秦悦轻轻点了点头:“有劳。”
倘若席昭当真罹祸,她该怎么向承影交待?
“那家店铺离无量海有多远?”许久之后,灵均才听见微微垂眸的秦悦问了这么一句。
“不近。”灵均笼统地答道,“不过以你的飞行速度,两三日就能到了。”
话音刚落,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后一仰。原来是秦悦突然加快了行船速度。灵均很快站稳了,试图安慰心急如焚的秦悦:“你先别急。手钏这等东西大多佩戴在腕上,不会放进乾坤袋。兴许……你那位友人只是无意间将它遗落了,刚好被人捡去卖了而已。”
这个解释听起来倒有几分可信,但却容不得细细推敲。不过秦悦也只能借此劝慰自己了。
这一路倒是风和日丽,既没有类于鬼灯的妖异之物,亦没有狂风骤雨,惊涛骇浪。总之一路平安顺遂地抵达了无量海岸。
众人三三两两地下船,有人快步离去,也有人留了下来,打算搭乘别的船只前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