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你竟然……”西门晓月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摇头。
西门晓风尚处在一片震惊中,闻言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女子是我亲自捉来的,怎么可能放她走?”
“谁能知你心中如何作想?”西门晓月看着自己被毒素侵蚀的残躯,再看看玉笺上的字迹,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捂着脸,飞快地跑远了。
西门晓风呆立原地,许久才想明白这张玉笺主人的险恶用心:正是为了离间他们兄妹!
她本可以直接留书于西门晓月,但她偏偏又写了“西门家主亲览”几个字,连累自己还要向父亲解释一番,怕是免不得要受一顿责罚。
更何况,晓月心思单纯。见水牢里两个大活人凭空不见了,早就对他私放二人之事深信不疑。她又身染奇毒,这样一来,必定惊怒至极,病情加重。
“李……雁……君……”西门晓风盯着玉笺的落款。这个女修必定还猜到自己惊慌之时说不出合理的解释,最终难免落得一个“父亲震怒不已,妹妹伤心欲绝”的下场。她把每一步都筹谋到了,甚至设想过所有人的性格。这般深沉的心思,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如今还年不满三十的女修身上?
秦悦在这片试炼地徘徊了好几天,从没看到传说中的遁影草。她翻了翻有记载的玉简:“遁影草者,形若飞鸟,蓝而剔透。负灵性,擅遁逃。喜水惧火,常见于山北水南。”
她构想出遁影草大概的样子:蓝色的,半透明的,飞鸟模样,会跑……
总的来说,挺难找的。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抓住。
秦悦叹息一声,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今夜无月,夜幕深沉,但眼力好的还是能捕捉到半空中一道一闪而过的银光。银光跳过了一家又一家的屋顶,最后翻进了一面围墙。
这道银光正是玉泉兽。它根据小木莲的提示一路来到了西门家的府邸。说来也巧,上次西门晓风离开之时心绪不宁,没有把通向水牢的阶梯给关上。小兽顺着阶梯,就跑到了水牢跟前。
这朵小木莲探知的并不是秦悦的气息,而是她手上那朵道器木莲的气息。眼下它只能判断秦悦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具体去了哪儿,暂时无从知晓。
玉泉兽明显不太高兴,周身泛起了华丽的银光。小木莲感觉到了危险,连忙飞得远远的。
“轰——”
果然,数息之后,水牢里传来了一声巨响。流水四溅,地面崩塌。小兽满意地看着这个结局,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小木莲旋转了一圈,又朝着一个方向飞去。玉泉兽加快速度,一路跟着它。
而此刻的西门晓风正一脸恭顺:“那个名为李雁君的女修,意图离间我们父子、兄妹的感情,故意写了那片玉笺。其中言辞,全然不可信。”
“前日是为父思虑不周,后来一想,此事确然如你所言。我错怪了你。”西门余庆道,“晓月可听了你的解释?”
西门晓风面容苦涩:“妹妹现在不肯见我。”
“她生气也是正常的,难得见一个合适的夺舍人选。”
“父亲所言甚是。我再想想办法劝导她。”
“她现在气的厉害,恐怕毒素已经进了心肺。”西门余庆的脸上浮现出愧疚,“要不是为了救我们父子二人的性命,她也不至于染上奇毒。这夺舍之事,还是要好好筹谋的。”
多年以来,西门父子对西门晓月有求必应,正是因为她曾在一次险境中舍命救了父兄。二人处处护持她,为她寻觅夺舍的肉身,多半是为了偿还这份救命恩情。
西门晓风答了一声“是”。
这时跑进来一个小童,一路奔到了西门余庆的面前。后者斥道:“跑什么!没规矩得很!”
那小童一脸惊慌:“家主,水牢被炸了。”
“你说什么被炸了?”西门余庆增大了音量。
“水……水牢。”
“现在如何了?”水牢用的是机关术,只要没被人炸到机关,修补一番也能好。
“那人炸的是水牢的机关。”小童快哭出来了,“现如今,已经毁得差不多了。”
西门晓风看着满面愠色的父亲,张了张嘴,许久才说出口:“恐怕……和炸毁祭堂的是同一人。”
西门余庆现在满心想的都是“西门家代代相传的水牢竟毁在了我的手上”,闻言狠狠一拍桌子:“我要亲自把那人找出来。”
小童和西门晓风看着碎成木屑的桌子,默默地垂下了头。
秦悦躺在一片草地上,木莲给她搭出了一个灵障。她神情惬意地晒着太阳,日光和煦,她昏昏欲睡。
又一连找了十几天,也没见到那遁影草。她现在看开了,形成了一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态。她计划再找十天,届时不论有没有寻到,她都不会在此逗留。
这时一朵小木莲忽高忽低地飞了过来,绕着半空中一朵盛开的木莲旋转。闭目养神的秦悦睁开眼,就看见灵障外趴着一只形销骨立的玉泉兽。
秦悦撤了灵障,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小兽:“你怎么瘦成了这般模样?”她险些没认出这是她的灵兽,瘦得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小兽自然没能回答她。秦悦的思维渐渐清晰过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一路跑来的吗?”
小兽微微点头。
这是栖雁城,原先它在怀风城。两城相距极远,一般都乘坐飞舟往来。这只小兽竟然徒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