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薇小说>军事历史>大宋之逆血洪流>第二十九章 官道

那兵卒走路一步三晃,显然是吃了酒,“仓啷”一声拔出腰刀,指向方徊:“你这厮笑个甚,贼眉鼠目,举止不端,定是流贼!!快快束手就擒,与俺到衙门走一趟!”说罢便要欺上前。

方徊忍住了怒火。老子一表人才,你的狗眼看错人了吧,这伙计才是一副贼眉鼠目猥琐的模样。

虽然伙计猥琐,这时候却站了出来,赶紧上前陪笑:“兵爷息怒,这位客官绝非流贼,在店里留有路引、籍贯。他与小底绝不敢笑兵爷,慢待之处望多担待些个!”低头哈腰、满脸谄笑,做伙计也不容易。

“哦?”兵卒睥睨一眼方徊,又看了看伙计,两只眼睛转着,像觅食的老鼠,“果真如此?不过任你伶牙俐齿,也休要狡辩!”

伙计缩头咽了口吐沫,无奈的看向方徊,眨巴着眼睛。

方徊深吸了口气,这按捺不住的暴脾气,差点就想一拳砸在那个无耻的兵卒脸上。领会了伙计的暗示,只得乖乖的摸出一两碎银来,递与那兵卒:“小的实乃良民,非是流贼,还请哥哥明察秋毫!”

那兵卒顿时口水就要流出来来了,接过银两,两只眼睛直直的看了许久才纳入怀中。作为下禁军,一个月也不过三贯的俸禄,也只够买一石米,而此人一出手就是一两碎银,入他娘的,恁地阔气!于是大力的拍了下方徊的肩膀,满嘴酒气、唾液横飞:“兄弟啊!哥哥吃醉了酒,这才看花了眼,兄弟这般人物岂是那些腌臜泼才能比的!若非今日哥哥尚有要事在身,定与兄弟痛饮三百杯!告辞!”说罢,收起腰刀,抚着怀中的银子径直走向下一家店铺去了。

“俺呸!甚么东西!”伙计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口痰。

方徊也一肚子的火,平白无故被敲诈了一两银钱,虽说他银子很多,却也扛不住泼水般洒出去。

又在客栈消磨了些许时日。

天气愈来愈热,偶尔的蝉鸣宣示着夏季进入巅峰。

三娘的伤基本痊愈,没有伤筋动骨,所以伤口愈合很快。倒是方徊,受进了苦楚,嘴唇沾不得水,伤口反反复复,不过也终究结了上痂疤。

期间客栈被禁军搜捕了一番,方徊又不得不使了些银钱打发过去。

兴仁府已放开了城禁。抓捕了半旬,兵卒闹得满城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每日皆有人到衙门口告状。知府这才下令停止搜捕,城中百姓总算松了口气。

城禁已开,方徊着二猛雇了辆牛车,一行人乘牛车出了城。

城外官道两侧有许多腐败不堪的尸首,有的尸首分离,有的被砍成好几段、支离破碎,其中有不少幼童、妇人和老人,绵延十几里,也无人收尸。

不计其数的绿头苍蝇密密麻麻的叮在尸体上,“嗡嗡”作响。乌鸦成群的盘旋、落下,“哑哑”的叫声此起彼伏。偶有野狗拖着鼓囊囊的肚子穿来穿去,两只发红的眼睛看了一眼牛车,旋又迅速奔入林子里。

这情景对于方徊他们来说不啻于人间地狱。谁也没见过尸横遍野的凄惨模样,每个人都不寒而栗,臭味袭来,不由得作呕。

杨青早已把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暖儿也是脸色发青。方徊与二猛也是战栗不已,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两位老人倒是很平静,经历过饥荒,天灾人祸见得多了,终归一声叹息而已。

三娘盯着那些尸首发呆,泪儿在眼眶打转,嘴唇哆嗦个不停。

“这些人娘子都认识?”方徊指着路边。说完就觉得这是废话,这些时日里,三娘告知了她的身份。她原是郓城县苏姓大户人家出身,八岁时父亲被诬告与所谓的梁山贼寇勾结,一家人被投入狱中。她父亲是读书人,罪名不至死,怎奈观察使杜公才垂涎苏家上千顷良田,加之上能通天,时有清海镇节度使宦官杨戬(不是二郎神,是个太监)设立“西城括田所”,那通判原是个胥吏,正是他献计与杨戬,制定法令求取老百姓的田契,从甲到乙,从乙到丙,辗转追究,直到没有证据,就推测土地的产量,增加租赋。从汝州开始,慢慢地扩展到京东、京西、淮西、淮北,搜求废堤、弃堰、荒山、退滩及大河淤塞的地方,都勒令百姓租佃。租额确定后,土地虽被河水冲荡,不能耕种时,租额也不减免。因此那胥吏杜公才被拔擢为观察使,名为监察济州,实为代杨戬刮取民脂民膏。苏家人被关押了半年之久,苏三娘父母、兄妹在狱中相继病逝,只剩下苏三娘因得一老狱卒的可怜,被救了出去,送到县城外的一处尼姑庵,为一尼姑所收留。苏三娘本没有大名,只有小名三娘,教授武艺的师傅以她的父母姓氏,给她取名叫苏黎,后面的事情她却没有讲出,按方徊的推测,估摸她是加入了梁山义军,义军被剿灭后,她与义军余党在梁山泺附近继续造反。而眼前尸横遍野的流民应该算得上官府眼中的流贼罢!

三娘点点头,不觉间泪如雨下。

暖儿看得心酸,扯着她的手安慰她。两人这些时日关系越来越近,三娘也渐渐的打消了心中的敌意,二人几乎无话不说。

方徊将车帘拉下,虽然车里闷热,却再也不愿看到这种惨景,何况臭气熏人。又吩咐车把式快些赶车,速速经过此地。

车把式口鼻罩着麻布巾,绕是如此,也差点熏晕了过去,若非方徊出的钱财多,他怎么也不会走这一遭。

“大官人,且忍耐些许时间,待未时便能到定陶,如今往东的官道不好走啊!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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