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眼中只有白依,他缓缓起身,左手捂在胸口处,咳嗽了几声,这才淡淡道:“无妨,不过是之前的伤口又裂开了。”
“不是吧!”白依一听,显然是吓坏了,一脸担忧的又蹲了下来,作势就要撩开少年的衣襟检查伤口,却被我一把抓住。
“小姐!他是何人。”
“阿娣姐姐,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而且刚才救了我。你就先别问这些,快点帮忙将他扶到屋子里头。”白依着急道,这一抬头,恰好见我衣衫单薄,连忙又丢下少年,跑到我跟前,伸手附上我的额头:“我还没说你呢,才刚吃了药,就跑了出来,万一病情加重可如何是好!还不赶紧回自己屋里休息。”
我心中感动,正欲开口作答,那边少年又是装模作样的哼了几声,表示存在感。
见她为难的样子,我也只好转身准备回屋。
走了几步,心中有些郁闷,怎么有种自己悉心照料的白菜,就要被猪拱了的错觉。
“公子,武功过人那点矮墙的高度,又怎么会伤到公子分毫,小姐善良,还望公子不要利用小姐的那份善良。”我回头笑了笑,出口点破。瞧见白依插着腰,一脸恼怒,一脚踢向坐在地上装伤的少年,这才十分满意的转身进屋。
“果真如此,你真是个无赖,以后不理你了……”
“……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那你把脏了的被单重新洗一遍……”
就听见白依跟少年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再也听不清楚了。
后来,我才从白依口中知道,原来那个少年,叫沈默。是白依从别苑的角落里头捡到的。据说,当时的沈默,受了很重的伤,在被仇人追杀,无奈之际躲入这巷子后的别苑,逃进白依的房里,幸得当时白依的搭救。
自那日起,沈默隔三差五就会趁着老嬷嬷出门之际,跑过来找白依玩耍。我见他对白依倒是情真意切,加上架不住白依的苦苦央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着他们瞒着老嬷嬷。
如果我知道,后来的白依跟沈默会是那样的结果。那我宁可,从一开始就该阻止他们的来往。
过了一年,白依早已及笄,而今十六俨然到了出阁的年纪。
那天沈家老爷带着一个十分美丽的夫人走进了别苑,身后还跟着个媒婆打扮的中年妇人。
“吴嬷嬷,去把白依叫出来。”
我正要跟着吴嬷嬷出去,却被沈家老爷叫住。
“阿娣,白依虽然是你的小姐,但是在她心目中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姐一样看待,所以这件事情你不妨也在此听着。”
“是小姐的婚事吗?”看到媒婆,我也猜到八九分了。
沈家老爷一听就乐了:“我就说这个丫头洞察力过人,可不逊色阿寻。”
“别提我那个不肖子了,他的婚事若不是我当娘的忙乎着,就他那成天把案子当老婆疼的个性,非让万俟家绝后不可……”那夫人一开口,声音妩媚销魂,带着几分泼辣。
“那也总强过犬子,阿寻好歹还是御赐亲封的布衣神判,我家那个就只知道耍剑。对了,阿娣,过来见过万俟夫人。”说到此处,沈老爷忽然转头看向我:“她就是白依未来的婆婆,万俟府的当家主母。”
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依家中已然没有长辈,沈老爷是白依母亲的故友,白依的婚事自然是由沈家老爷做主。虽然我们一直呆在别苑,从未踏出半步,消息闭塞。可是,沈家老爷为白依挑选的夫婿,自然不会差到哪去。何况万俟夫人的气度,莫名让人敬重,对白依真的算得上是好归宿。如果,她没有遇到沈默的话。
“父亲,依儿是不会嫁给别人的。”不料沈默居然会突然出现,白依并未出现,反倒是老嬷嬷被沈默打昏,丢到一旁。
沈默居然是沈老爷的儿子!我自然是十分诧异,这样的巧合是不是太过于刻意了。我看向沈老爷,他先是诧异,而后竟是脸色一沉,带着几分愤怒,还有一丝绝望。而沈默,在这里见到沈老爷,却一点都不惊讶。
“你踪我多久了!”沈老爷涨红了脸,脸色变得很差。
“母亲她担心你,依儿既然是故人之女,父亲根本不需要如此遮遮掩掩。母亲不过是担心父亲会走错路而已,既然证明只是个误会,父亲何不把依儿接到沈府。”沈默不否认自己的行为,反倒一脸坦荡。
在他看来,不过是夫妻之间不够坦诚,而产生误会。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沈老爷瞪大双眼,一副欲言又止,最后憋得自己瘫坐在椅子上,咳嗽不止……
万俟夫人是个通透之人,看到这个情形,已然明白三分。
“想来也是我家寻儿福薄,霓裳妹妹的女儿看来是当不成我万俟家人了。还是沈家大哥好福气。”万俟夫人幽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他日喜酒可别忘了请我家。想来,沈家大哥应该还有许多话要跟令郎说,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这夫人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完全不等沈老爷顺了口气,直接甩袖子走人。原本是来带儿媳妇走的,不料介绍人自个倒是把儿媳妇顺走,也难怪万俟夫人连话都懒得再跟沈老爷说客套话,看来是十分不悦。
“万俟夫人请……”沈老爷作势想去揽住万俟夫人,不料对方离开的干脆、速度,加上沈默这么一阻挡,万俟夫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