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来每次都想着,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他到陈硕楼底下,漫无目的的这么坐着,等着,看着。脑子里像是空了,又像是很满,那种感觉就跟生病一样,嗯,就是病了。

可是他竟然对这种病态有些上瘾。哪怕是远远的看着窗帘上偶尔闪过的一个身影,他都觉得是一副解药。

可这一次,也许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他已经收到了国外一个研究机构的邀请函,请他过去工作。而跟睿康辞职的时候,陈家佳一反常态没有拼命想留住他,只是淡淡的笑着说:“这样很好。”

他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是他是真的累了。

陈硕的房间没有灯光,她还没有回来。顾予来想着反正是最后一次了,怎么也得见她一面。

他坐在楼底下等了很久,才等到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陈硕,一手拎一只高跟鞋,打着赤脚头发散乱,看上去真是说不出的狼狈。

本来一脸疲惫的样子,看见他的瞬间却扬起一个笑容:“来哥你怎么在这儿。”

这就是现在的陈硕,明明在笑,却根本感受不到她的笑意。跟谁都像戴了副面具一样,对他更是。

“怎么弄成这样?”顾予来看着她光着的脚,一层丝袜早已磨得千疮百孔的,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即使陈硕好像总是在敷衍他,即使她对他做的一切都是图点什么,即使他已经看见她跟李思纠缠不清,可见到她这个样子他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陈硕怂了怂肩膀,说:“得罪了李思的女朋友,让我走了快十公里才打上车。”

李思,又是李思!

“你为什么一定要过这样的日子?”顾予来觉得呼吸都有些沉重了。

陈硕笑得很温和:“你觉得我是在作践自己吗?”

顾予来没有说话,他并不想用这个词,可是陈硕说话就是这么把她和他都要逼到最没有余地的地步。

“可是我就是喜欢这样呀。”陈硕说,“我没有办法跟你一样,每天抱着书本和材料做做研究发*文,拿点固定工资就差不多行了。现在这样多好,至少现在我能把陈家佳踩得死死的,所以你要同情的话,也应该去同情她吧?”

顾予来的眼睛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清明。他觉得自己眼前就是一片浓雾,遮住了他想要看清的一切东西,特别是还躲在面具后面的陈硕。“那李思呢?你是真的爱他吗?”

陈硕看了他一眼,说:“你看见了?”顿了顿又说:“也好,反正睿康的事一结束,我就会跟他回美国了。”

“你爱他吗?”顾予来又问了一次。

陈硕看着远处,说:“要说有多爱也谈不上吧。但是至少我们很合拍,算是互相知道对方的需求。在找到新的大树以前,他这棵算是非常不错的。”

顾予来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问:“那我呢?我是什么?”

陈硕又笑了。“不要问了吧,还是那句话,我们好聚好散不行吗?”

顾予来低低的说,“好聚好散又能怎么样?”他不要好聚好散,从来都不要。

他们俩直直的对看了一阵,陈硕叹了口气,说:“难道陈家佳没有告诉你,睿康新药的事儿是我们弄出来的?”

“你们?”顾予来重复了一下。

陈硕接着说:“在上一次我试图把你从睿康挖走的时候,张帆出现了。所以李思和我制定了另外一个方案,只要你垮了,睿康就不值钱了。”

顾予来觉得眼前那片迷雾已经浓的快要把他自己都淹没了,手脚都开始有些麻木。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会跟我走?我不是没有价值了吗?”

陈硕想也没想,说:“因为我把你带走就没有人会去救睿康,陈家佳才会在出事的时候根本没办法处理,这件事的影响才能闹到最大。而李思就可以用最低的价格把睿康拿下了。”

顾予来已经不想再问下去。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再问什么,无论真想究竟是什么,陈硕都会给他最残忍的答案。

他说:“如果这样你真的能高兴,那就这样吧。”然后,第一次跟陈硕分别的时候,他先转身走掉了。

直到顾予来消失在浓重的黑夜里,陈硕握着高跟鞋的手才开始有些发抖。她脱力了,真的,穿着高跟鞋在十分不好走的道路上走了三个多小时,因为走得太快还踩着小石头扭了两下,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干脆拿着鞋开始小跑,都不用看,脚底肯定已经惨不忍睹了。

而老天非要选她这么落魄的时候,让她给顾予来做个了断。行,择日不如撞日吧。这样也好,就让顾予来觉得她是个无情无义见钱眼开的倒贴货,她无所谓,反正最坏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李思以前就问过她,为什么不干脆告诉顾予来?把话说开了,要怎么样都是他的事儿,大不了就是他接受不了,最差也不过就是拜了嘛。

可是陈硕知道,一旦告诉了他,那么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愧疚,顾予来就更不会放手了。可是她不要这样啊。顾予来可以爱她或者不爱她,但就是不能同情她,她接受不了。咳这就是女人,不论多大年纪经历过什么,对爱情永远都想保有那么一点最纯洁的幻想,纯洁得简直是幼稚。

陈家佳那天说的很对,所有人都没有给顾予来选择,因为他们都替他把其他的一切可能都堵死了,只给他留了一条他们觉得最对的路,不走也得走。谁管他愿不愿意呢,他们自己爽了再说。这些人里,也包括陈硕。

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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