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外。

乌压压的一片人头,有人带头闹事,接二连三地闹了起来。人群里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也插了一脚,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骗子!大骗子!”

“怎么一个人也没来?”

“人呢?声势浩大的核雕宴呢?都是虚张声势的吧?”

……

人性向来如此,墙倒众人推。

即便墙没倒,受了鼓动,你一言我一语的,心性不坚之人也总爱上来踩个一两脚,倒了他们也觉得痛快,即便这根本与他们没半点关系。

宅邸外的骚动,宅邸里自然是听得到的。

姜璇都快急坏了!恨不得自己能有一百张嘴,出去一人一口唾沫,淹死那帮看热闹的!她说:“怎么他们这么不要脸!我姐姐吃他们,用他们的吗?还是杀了他们爹他们娘?竟说话如此难听!不就是没人过来吗?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怎么不去骂那些不守信用的人?”

姜璇真真是着急死了!

她不停地踱步,转得范好核都快要晕了。可是偏偏又想不到好办法,愁眉苦脸地叹气。

范好核安慰道:“阿璇姑娘别着急,大姑娘会有办法的。”

“我知道姐姐会有办法,可是这么平白无故地被骂,心里不痛快!那些人简直是岂有此理!”她撸起袖子,愤愤地道:“不行,骂不过他们我也要出去跟他们讲理!”

脚步一转,就要往外冲去。

范好核见状,也急了,正要拦住她时,一道温和的声音随之响起。

“阿璇,不可冲动。”

姜璇停在门口,委屈地道:“可他们也不能这么说姐姐啊。”

阿殷走前去,摸摸她的脑袋,道:“我们这是树大招风,崛起得太快难免招惹嫉妒,总有些人享受着把站得比他们高的人拉下来的快感。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费感情。与他们较真,便是我们输了。我们能做的是爬得更高,让他们从此只敢仰视。”

姜璇低声道:“我与姐姐不一样,姐姐想得远,想得深,可我只关心眼前,想痛揍他们一顿,让他们从此遇到我们的宅邸也只能绕远路走。”

阿殷揉揉眉心。

范好核此时问道:“大姑娘可是想出什么法子来了?”

“备车,我们走后门出去一趟,”说着,又看了眼姜璇,道:“另外遣人去报官,便说这里有人闹事。”一顿,她又摇头道:“不,先搁着,他们敢这般闹,定是受了指使的。既然她们要闹,我们也不怕事大,把事情闹得更大,之后再去报官。”

姜璇闻言,笑吟吟地道:“姐姐打算回击了?”

阿殷道:“你不是委屈吗?当姐姐的又怎舍得让妹妹委屈。”

.

“真是可笑!”

月茗县主几乎要翻白眼了,她道:“居然去报官?她当这里是哪儿?穷乡僻壤?永平那么大,这点儿小事哪个京兆尹会管?”

有句话月茗县主当着玉成公主的面没说出,怕显得自己太过嚣张招摇。

永平太大,京兆尹分了东西南北四个地区。

不论哪个地区的京兆尹谁不看她月茗县主的面子?说句难听的,即便她面子不够大,她可也是穆阳侯的表妹,身上打着穆阳候府的印记。

即便京兆尹当真顺藤摸瓜摸清背后指使的人,可谁敢管?

玉成公主又怎会不知月茗县主心里想什么,心中只觉月茗狂妄,若非她父亲当年得了太祖皇帝的赏识,县主的名头哪里能落在她的头上?

她淡淡看她一眼,问:“殷氏可有出面?”

随从说道:“回公主的话,殷氏从宅邸的后门离开了。”

玉成公主微怔:“去哪儿了?”

随从道:“回公主的话,看方向是大理寺卿金大人的府邸。”

大理寺卿的金升?

玉成公主不由嗤笑一声:“那她可找错人了,偌大的永平里有谁不知朝中天天与父皇唱反调,要求罢黜五位核雕师的人是谁?又有谁能比金升更厌恶核雕技者?”

月茗县主也是一怔,随后大笑:“殷氏在永平怕是待不久了,不用我们出手了,金升逮着她,不咬出半身肉来,绝对不会松口。”

.

沈长堂的手一僵,问:“找金升去了?”

言深惆怅地道:“是呀,往大理寺卿的宅邸去了。今日大理寺卿还不当值,就在宅邸里。万一殷姑娘惹毛了金大人,怕是不好收场了。”

沈长堂眉头紧锁,也是不曾料到阿殷会去找金升。

金升是朝堂中清新脱俗的异类,日日与永盛帝唱反调,尤其厌恶核雕,每回见着永盛帝身上有核雕,必定一番长篇大论。

听得永盛帝想把他嘴巴给封了,舌头给剁了!

老子玩个核雕,干卿何事?

干!

永盛帝气得要命,偏偏拿他没办法。嘴巴合不上,但特别能干,是这些年来鲜有的国之栋梁!他去年摘得状元郎的名头,被永盛帝打发去百越历练,原想着花个四五年,没想到他治理得井井有条,不到一年便让百越焕然一新。

永盛帝惜才,又把人召唤回来,送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这样的升官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

但凡天才,总有些奇怪的癖好,比如这位,就是爱找核雕师的茬!宫里的那五位核雕师,包括刚成为容昭仪的那位娘娘,见着金升都心有余悸。

真真是无时无刻不盯着他们,像是长了双火眼金睛,揪他们小辫子比御史台的那几位还要勤快。

言深搓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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