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好核早已收到消息,自家大姑娘这几日将到陈江码头。他提前了一日率领若干随从,在陈江码头的附近等候。陈江码头下了,再坐个两日的马车,便到达大兴王朝的都城永平。
范好核算着时间,想着差不多到了,便带了一众人等侯在码头上。
陈江码头是离永平最近的码头,如今正是好时节,不少出游的贵人家仆役也在码头上等候。远远的瞧见范好核等人,各自打量,瞧见这架势都不禁心生好奇,此郎君好生面生,也不知是永平的哪一位人家。
那些人都纷纷点头,且当打了招呼示好。
范好核亦微微点头,扫了周围的人一圈,心中已是了然,能清楚地分辨出他们各自是永平的什么人家。那些人见范好核如此,姿态十足,更以为他是宫里出来的,如今接的人约摸是哪位私下出游的皇子,眼神不由添了几分恭敬。
范好核站定,等待着船舫。
他此刻的心中有几分飘然,但还未浮于脸上便又被自己压制住。两年前的自己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日,彼时他不过是个小摊商,卖着廉价的核雕维持生计,幸而遇着殷姑娘,从此可谓是步步高升。
他深知自己是殷姑娘身边的人,一举一动都代表殷姑娘的脸面,更是时时刻刻地告诫自己,切莫有侥幸之心,踏踏实实地办好每一件事。
等了一刻钟,还未见着船舫,范好核微微偏头,问:“屋里的东西都备好了?”
一随从道:“都依照范总管您的意思办了。”
范好核颔首,说:“那就好,我们家大姑娘不喜欢热闹,雕核也喜欢清静,树上的蝉必须都捉走。姜姑娘喜爱甜食,灶房里也得尽早准备好。两位姑娘一到家,一切都不得有误。”
随从说道:“范总管放心,一切都办好了。”
似是想起什么,范好核又道:“这几日还有人在外面盯梢吗?”
他提前来永平打点,置办好房屋家具物什后,发现总有人鬼鬼祟祟地在外面,都好些时日了。初来乍到,范好核也不知是什么人,只先吩咐了,做好宅邸的防范。后来过了小半月,外面鬼鬼祟祟的人是隔三差五才出现,看起来不像有恶意。
他让人去打听了下,才知是月茗县主的人。
月茗县主是穆阳侯的表妹。
范好核也一时拿不准主意,所以打算等阿殷来了再请示她的意思。
随从说:“还在。”
范好核道:“加强防范,一切意思等大姑娘来了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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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靠近码头。
范好核认出了船只,手一抬,若干随从登时跟上,恭恭敬敬地迎接船只上走下来的主人。周围等人的仆役们也不禁好奇地望去,想知道到底是何等人物。
却见一侍婢打扮的人下来,站在码头上。
随后走出一道桃红人影,穿着马面裙,扎着俏皮的发髻,在侍婢的扶持下,一步当两步地下了船。
众人见到架势十足的郎君上前,微微俯首。
登时,众人心底有些失望。
原以为是哪家的贵人呢,出来的却是个小姑娘,生得是俏皮可爱,穿着打扮也可见富贵,但这样的姑娘,说句不好听的,永平里稍微有点名头的富贵人家,侍婢也都这么穿。
只见那小姑娘张嘴不知说了什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也是此时,那个小姑娘响亮地喊了一声:“姐姐!”声音清亮中带着几分古怪的沙哑,众人还没来得及思考小姑娘的声音,就被船只上的一道人影所吸引。
淡雅如兰,温婉似水,像是一朵迎风绽开的芍药,刹那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若只是这般颜色,还不值得这些见惯永平贵女的仆役们惊讶,关键是那道人影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子敞亮耀眼的自信,使得绿叶丛中的芍药平添一分圣光。
……这是哪家的贵女?还是宫里的哪一位公主?郡主?县主?
众人心中疑惑之际,那道人影已然下了船,随之而下的还有七八个仆役。
周围的人惊艳于阿殷的气质时,范好核早已习惯,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发现了阿殷的脚步虚浮,与往日大不相同。范好核微微侧身,挡住了大多数人的视线。
他问:“大姑娘安好?”
阿殷道:“别听阿璇胡说,我没那么严重,有点儿晕船罢了。”
范好核问:“大姑娘可要宿一夜再回永平?”
阿殷道:“无妨,启程吧。”
姜璇本想说什么,可阿殷主意已决,她也只好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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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了?”
“没有,那人走的应该是水路,从陈江码头到这里,起码要两天。算起来,也差不多是今天该到了。”
……
说话的两人坐在一品茶香内,身旁是烹茶的侍婢。茶一烹好,侍婢端上,其中一人端起茶杯,轻嗅了一下,叹道:“真不愧是永平里数一数二的茶肆,茶香扑鼻,难得的好茶。”
另一人则淡道:“我学不来你表哥那一套,茶是好茶,只闻不喝,倒是暴殄天物了。”
月茗县主说道:“公主真会说笑,我表哥那一套又哪是寻常人能学得来?”
玉成公主道:“是么?”
却说打从穆阳侯属意青州李家后,这平日里势如水火的两位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一块,时不时出来喝个茶,说点李氏的小坏话,倒是结出了不一样的情谊。
玉成公主品了半口香茗,乌黑黑的水眸望向窗外,隔了两条街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