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人头落地的沉闷声音从院墙之内传了出来,根本不用观瞧,院内人头轱辘辘滚动的情形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在杨易的脑海之中。
这种情形并不是他心神关注之下的映射,而是另外一种极为玄妙的超出感官之外的映像,使得他纵然没有亲眼目睹寺院里的具体情形,但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之下,之时心中一动,院内的所有事物俱都浮现在脑海之中,有如目睹。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院里一名小尼姑听到声音之后,好奇的向地上滚动的头颅看去,随后捂嘴惊叫。
尖叫的声音将庵里的尼姑全都惊动,一群老尼姑,小尼姑,不大不小中尼姑全都跑进院子里,看向地上的两颗人头。
在惊呼声中,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尼走到旁边看了一眼之后,发出一声佛号,摇头叹息,看向身边的一名男装女子。
杨易虽在门外,依旧能感觉到老尼对男装女子的微妙情绪,似乎是埋怨,又似乎是无奈,又夹杂几分怜悯。
男装女子低头无言,对老尼谦合十躬身道:“妃暄鲁莽无知,竟将江湖争斗之事殃及于此,实在是有愧师太。”
老尼叹息道:“缘来缘去,生生灭灭,世间安有十全之事,庵小庙矮,容不得江湖厮杀,你去罢!”
男装女子颇有惭色,看了地上的人头一眼,身子微微颤抖了几下,旋即走到了庵门之后,将院门推开。杨易跨马持戟的形象映入了她的眼帘。
“师妃暄?”
杨易双目精光电闪,看向推开院门的男装女子。
只看此女容貌,便是杨易见惯美女,也不能违心说她长得难看,虽然此时她是一身文士装扮,玉面朱唇,犹若钟天地之灵气的山川般起伏的轮廓,全身上下无一不流露出一股出尘离世的超凡韵味,背上的一把长剑更是为她平添了一股英气。
她只是往那一站,一种仙子降下凡尘的感觉,便悠然滋生。
两人目光对视片刻,她轻轻低下螓首,欠身道:“可是杨易先生驾到?妃暄见过先生。”
杨易端坐马鞍桥上,看着对面的少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知道我?”
师妃暄抬头看向杨易,秀丽出尘犹如洛水女神般的面孔上不曾露出半点情绪,淡淡道:“杨先生大闹长安城,单人破南阳,又斩杀洛阳王世充,名动天下,现在遍观天下,还有谁不知道先生的大名?”
杨易嘿嘿笑道:“哦?原来我已经有这么大的名头了?”
师妃暄面无表情,默然不语。
杨易收起笑容,轻声道:“你可是佛门弟子?”
这句话师妃暄不能不回答,当下点头道:“慈航静斋,本就是佛门支流。”
“那好!”
杨易声音依旧很轻,“佛门教义是什么?还请师太教我!”
师妃暄闻言身子一震,“师太”这两个字不亚于一柄千斤重锤狠狠击打在她的心脏之上。
她虽自幼出家,但却一直留有长发,不曾剃度。
身许佛门,却不得清净。
自她出山以来,便一直以世俗女儿家的装扮面相时人,时间一长,心中只有往返奔波的劳碌女子,仙子小姐师妃暄,而无持戒修行的佛门弟子师妃暄师太。
杨易这一声“师太”喊出来,犹如晨钟暮鼓,又似当头棒喝,顿时使得她倏然变色,身子微颤,一时间脑中一片空白。
待到清醒过来时,便听到杨易嘿嘿冷笑,语含嘲讽,“怎么,师仙子连佛门经义都懒得给杨某说么?”
师妃暄听他说话时,将“师仙子”三个字咬的特别重,讽刺意味极浓,俏脸微微发白,叹息道:“杨先生不要嘲笑妃暄了,我哪里有资格对先生宣讲教义?先生乃人中之龙,妃暄佛理浅薄,尚未有资格对外说法,倒是让先生失望了。”
她仰头看向杨易,晶莹欲透美玉般的俏脸之上充满了疑惑与薄嗔,“杨先生,玉鹤庵乃是寂静修行之地,你又为何抛掷人头,乱我佛门修行?”
杨易嘿嘿笑道;“今日佛门走失了一头迦楼罗鸟,我见他为恶吃人,便顺手宰了,但无论如何得向主人家说上一句,不然道理说不过去!”
师妃暄脸上猛然变色,“杨先生说笑了,迦楼罗王朱璨与我佛门可是没有一点关系!”
杨易笑道:“有没有关系暂且不说,既然师太知道世间有迦楼罗这么一个人,为何不挥色空剑斩杀此獠,为民除害?”
师妃暄背后的所背着的长剑,名字便叫做色空剑,取得就是佛门中“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的意思。
此时听杨易责问,低头道:“妃暄乃是出家之人,怎能行此杀戮之事?”
杨易闻言哈哈大笑,“你不行杀戮之事?”
他看向师妃暄,摇头道:“你不行杀戮之事,却又为何对魔门中人施展杀手?”
师妃暄低头道:“魔门中人杀人害命,妃暄乃是降魔卫道,不得已而为之。”
杨易冷笑道:“杀人害命?我问你,迦楼罗王朱璨吃人之事,你知不知道?”
师妃暄身子一颤,默然无语。
杨易的声音继续响起,“魔门中人虽然有些人该杀,但为恶却是不多,纵然为恶,死的人也是少数。”
他声音隆隆响起,两侧树木枯枝震动不休,“所有魔门中人加在一起,可有朱璨吃的人多?你不杀朱璨这等吃人魔头,却来长安讲什么天下大势?你佛门的慈悲之心哪里去了?百姓生死存亡你不管,偏偏还自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