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头,德公公招手叫来两个侍卫,吩咐道,“送郡主去天牢里待着,不可怠慢。”
两侍卫先是一愣,然后像是一切了然的样子,扶着杨心要走,而杨心却又一回头,跟德公公说,“公公可否帮我一个忙?”
“郡主吩咐就好。”
“这件事别告诉南明王好吗?皇上只不过是在气头上,我不会有事的,南明王要是知道了,只怕事情会更麻烦。”
“好,郡主放心,老奴省的。”
德公公嘴上说好,可心里早打定了注意要通知南明王救杨心,于是杨心前脚一走,他便叫来了个小太监,交代了几句才又回身去了清心殿。
清心殿里,皇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看着还是有些怒气,可也平静多了,他见德公公回来就缩在角落里,便喊了他一声向前,问道,“你说皇甫诸生哪里不好?你说杨心为何不喜欢他?”
德公公眉头一皱,回道,“奴才打小就进了宫,不懂这男女之情。”
“想当年朕也是皇甫诸生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朕愿意为她遣散后宫的所有女人,可她心里只有老十六,她都为朕生了孩子,可还是走了,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全天下的女子都喜欢老十六?他不过是长得好了些,朕不服、不服!”
皇上说着一巴掌拍到了龙案上,顿时龙案碎得四分五裂。
德公公见此,腿一哆嗦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啊,切莫伤了身子!”
而皇上也像是泄了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一闭眼还有泪从眼角里渗出来,前后连半个时辰都不到,他看着却老了许多,全没了精神。
杨心到天牢里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受了伤,有个斜斜的口子还流着血,还有块儿布料陷在了那个口子里,杨心刚拨开口子要拿出布料,不想来了位女医,还带了药箱子,“郡主别动,叫微臣看看”,说着拿出了小夹子。
杨心虽然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开口问,“是谁让你来的?”
“微臣不能告诉郡主是受何人所托,但只要郡主知道不是南明王就好。”
杨心苦笑一声,“不是他还能是谁?”却并不等着回答。
女医走后,杨心就开始想刚才发生的一切,皇上太奇怪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自己说什么什么不对,还有杨明,他会怎么办呢?他又为什么会娶张莹玉呢?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跟他那样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心里有了这许多心事儿,又加上天牢的设施简陋,杨心一夜未睡。
不过第二天一早,德公公就来了天牢,带着杨心又去了清心殿。
皇上今日没什么精神,却也不像昨日杨心走后那般落寞,他靠坐在龙椅上,连看杨心一眼都没有,拿手扶着鬓角,说,“朕想过了,你说得也对,朕再给你两年的时间,你若下次再令朕失望,朕连你跟南明王都不会轻饶”,说完冲着杨心一摆手,“下去吧,好好做你的典藏史。”
杨心满心的疑惑,却不会嫌自己命长,于是行了一礼,离开了清心殿,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皇上依旧扶着鬓角,还轻轻地揉着,杨心知道那里有化不开的执念。
膳食坊的小窗后,安平王杨成依然在观望着街上的动静,自从上次逮到那么一件事后,他就有了这么个癖好,虽然想起那件事就气。
他兴奋地谋划了那么多,可谓是万无一失,没想到杨明竟然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人是杨心,更可气的是杨心与皇甫诸生竟然一起消失了,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时常让杨成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向南去过,有没有去过那个客栈。
可他更想不到的是杨心失踪了那么久竟然又离奇的回来了,这会儿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连头都不抬一下,硬是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杨心使使劲儿挣脱出来,才抬头看了一眼,人是杨明,他下巴上的疤消失得干干净净,连皮肤都白了很多,跟两年前杨心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很像,除了眼神。
那双曾经干净清透的眼睛现在变得深沉、寂静、像个无声的漩涡,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于是杨心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弯腰行了一礼,再起身的时候,两个人都红了眼睛,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因为这一礼变得遥不可及。
杨明看着几步之外杨心,有喜有忧也有痛,喜的是杨心并没有不告而别,忧的是她又要在这里面临各种威胁、各种苦难,痛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后除了形同陌路,再也没有更好的方式相处了,于是杨明向前迈了几步,想抓住机会多看杨心几眼,不想杨心手一伸,一掌挡在他面前,“南明王不要再往前走了,你我之间这个距离刚刚好。”
可杨明怎么会听,他依然向前走着,稳稳地、一步步地像杨心靠近,不想杨心一个错身,飞奔着跑远了,留杨明愣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好像去哪里都没了意义。
他就这么站了许久,连眼神都空洞了,可他没想到杨心又回来了,就站在他面前,于是杨明兴奋地哽咽一声,“心儿······”
却还没来得及说些别的,杨心就打断了他的话,“我问你,你是不是跟皇上交换了什么?”
杨明虽然愣了一下,可杨心却察觉不到,只听他说,“没有,我只是求了父皇放你出来,是父皇自己想通了。”
这样的话杨心怎么会信,于是她目光一沉,又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