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被诊脉的空档,林芷琪打量着这个看起来不到三十的陆大夫。
他看着非常的儒雅,不像个大夫,倒像个文弱书生。他的手纤细白皙,都能看到里面青色的血管了。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能否让我看看姑娘头上的伤?”陆大夫说道。
林芷琪将披在身上的外衣穿好,双桃才拉起了帘帐。
将披散的头发捋到一边,陆大夫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额上的那处疤痕,直入发际。
药香味不断钻入鼻孔,让林芷琪有些不自在,于是,她抬眼看向了陆大夫的脸。
皮肤真的很白,可是近距离看着皮肤下的青筋,又给人一种病态感。五官只能算是清秀,嘴唇很红,好像所有的血都集中在了那一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林芷琪总觉得陆大夫的眼睛泛着淡淡的绿色,不像是异族血统的瞳孔色,倒着一层绿。
这让她不自觉地想看清楚一些,便微微又抬了一下头。这个动作,让陆大夫低头看了她一眼。
林芷琪只觉得眼前绿茫茫的一片,突然,映入眼帘的一堆的毒虫蛇蝎,她当即闭眼抱头叫了一声。
“抱歉,弄疼你了吗?”陆大夫的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很温柔,还带着歉意。
林芷琪心里暗骂自己,犯/贱,老实坐着会死啊,偏要去看人家的眼睛,自己找罪受。
“没。没事,就是突然有点疼。”林芷琪低着头心虚地说道。
“小姐要不要喝药止一下?”桂圆问道。
林芷琪还没回话,陆大夫就先问道:“小姐平时喝的药拿来我看看。”
林芷琪点点头,桂圆便拿来装药的小瓶子。
陆大夫倒了一颗在手中,先是闻了闻,又拈碎了再闻了闻,最后还尝了一点点。
看到陆大夫皱了下眉。林芷琪笑道。“很苦对不对?”
陆大夫听了一怔,看向林芷琪笑了一下,“此药中有好几味草药的药性都带苦味。所以,味道确实不好。”
荣子期凑上来,从陆大夫手心上也沾了一点药末尝了一口,一下子吐着舌头苦着脸。“真的好苦啊!”
“你这孩子,别添乱。”荣老夫人立刻把荣子期拎回椅子上。
大家的注意力还都集中在陆大夫身上。所以并没有人看到,荣子期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不知道,这药小姐吃了多久?又是何人所开的方子?”陆大夫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林芷琪疑惑道,“这是去年七月我头疼得很严重。后来,我爹让人带来的,不过。平时我也是头疼的厉害了才吃一个,都是化在水中喝的。”
“没问题。药是止痛的好药。”陆大夫说道,“不过,这类的药多少有些毒性,所以,能少吃还是少吃吧!”
“毒性?”众人都是一惊。桂圆差点把药瓶扔了。
陆大夫淡淡地解释道,“是药三分毒啊!”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陆大夫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话弄得大伙一惊一乍的,直接走到桌边,开始磨墨,“我先写个药方,先每天早晚各一副,看看效果。”
荣老夫人坐到床边安慰道,“放心,是病,总能治好的。”
林芷琪只能呵呵的傻笑。
因为只有她明白,只要读心术还在,这头疼压根就治不好的。
……
晚上回到南木园,陆大夫又帮荣子期也诊了下脉,扎了下针。
“公子最近恢复的很好,看来下次排毒应该能将毒素清干净了。”陆大夫边说,边将银针一一收好。
起身穿好衣服,荣子期就问道,“那药,真的不会有事吗?”
陆大夫有些错愕地看向荣子期,随即笑道,“难怪霍火那家伙说你对那林姑娘特别。很少见你关心人的。”
荣子期翻了个白眼,“我没关心过你们吗?我还关心过祖父,祖母,父亲,姐姐……”
“停停停,我说的是‘很少’,不是说‘没有’,你这么急着解释干嘛?”陆大夫好笑的说道。
荣子期被说的一呛,“木,你什么时候跟火一个德行了。”
陆大夫急忙撇清道:“别把我和那不着调的家伙放一起。”
“行了,说正经的,那药,到底有没有问题啊?”荣子期又问。
陆大夫还是又别有意味地看了荣子期一眼,才继续边收拾东西,边道:“没问题的,就算从成分上看,和崔氏给你吃的毒药很像,可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只是,不管是罂粟还是那几味毒药,虽然在止痛上颇有功效,但是,毒药就是毒药,吃多了总是不好的。”
“不过,这样也可以确定了,杨家确实和崔家有关系。”陆大夫郑重地说道,“而且,会专门配制这样的药出来,可见,那位林姑娘的父亲就跟你想的那样,地位不低啊!这也是你不愿意娶她的原因吧!”
荣子期一愣,随即否认,“你怎么也说这个,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倒是不同意你娶她。”陆大夫说道。
“为什么?”问出口后,荣子期才发觉自己的态度有问题。
陆大夫倒是没有深究,直接说道:“你的身体本就不好,将来在子嗣上本就艰难,她比你还糟糕,这不利于传宗接代。”
荣子期:“……”
“我是认真的。”陆大夫严肃地说道,“她头上的伤已经这么多年了,却还是会引起这样的头疼,除了伤口未完全愈合外,脑内也许有着血块积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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