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太过血腥凄惨,饶是白沙一霸都有些腿软,殷梅雪颤声问道:“老燕这是死了吗?”
林正玄悲痛的点点头。
“可他为何要剖腹自尽呢?”
“剖...”林正玄忽然想起花无信提起过燕不离怀孕之事,当即醒悟过来,上手去扒尸体的衣服。
殷梅雪傻眼:“你、你干什么呢?他人都死了......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层叠包裹的衣服下,一个浑身发紫的婴儿被燕不离捂在心口,软绵绵的蜷成了一只小肉团。
林正玄将孩子抱在手中,隐约还能试探到一丝气息,便立即搂进自己的怀里暖着。
“这是不离拿命换来的孩子。”他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清玄剑,叹了口气道,“应该是他坚持不住了,怕胎死腹中才会自己动手......”
“怎么会这样?!”殷梅雪惊讶的掩口道,“这是谁的孩子,竟然让老燕看得比命还重?”
林正玄深深皱起眉头:“池月。”
殷梅雪彻底合不拢嘴了。
“不会真的冻死了吧?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林正玄将婴儿抱在手里,靠近火把搓了搓,又再对方的小屁股上拍了拍,终于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哭号。
“活了!活了!”两人顿时欣喜若狂,殷梅雪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幸好老天开恩,没教这孩子也殒命白沙堡,否则他真不知百年之后,自己有何颜面再见老友。
婴儿的身子逐渐暖和过来,哭声也越来越响亮,连冰室上方的人也听到了。
殷府的査管家俯身冲里面喊道:“少爷,林少侠,你们没事吧?”怎么听着俩人在里头生孩子呢?
“无事,我们这就上来。老査,你带人下地道将冰室的门打开。”
“是。”
“记得带胆子大的!”
“好嘞少爷!”
林正玄将婴儿裹在怀里,对地上的尸体道:“不离,你安心去吧,孩子我们会照料好的。”
殷梅雪也揩着眼角道:“老燕,我一定把他当自己儿子养,以后他就是白沙堡的三当家。”
“好啊。”一个熟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
林正玄和殷梅雪俱是一僵,缓慢的转过头去,便听到冰棺之中传来一阵冰渣碎裂的声音。
结满白霜的睫毛微微一颤,沉睡的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自己......回来了么?
他动了动指尖,四肢的僵冷便渐渐退去,丹田中流转着熟悉的内力,连呼吸起来都带着一种久违的舒畅。
妈的,终于不用被两只馒头压着了。
眼瞅着一个批霜挂雪的白色身影从冰棺里坐了起来,林正玄和殷梅雪腿一软,双双跌在地上。
“卧槽,腊肉诈尸了!”
这时,冰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少爷我们来了!您放心,全是咱堡里胆儿壮的!”査管家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走进来,结果几人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位,又抬头看了看棺材里的那位......
全扑。
...
燕不离醒来没多久就昏了过去。他这具身体搁置得太久,气血虚弱、肌肉无力,颈间的致命伤也未愈合,时不时还向外喷血,大夫都连着吓晕了三个。
林正玄在后院照顾死而复生的“腊肉”,殷梅雪却被老爹拎到正堂,抱着婴儿接受口水的洗礼。
“殷少侠,此婴为江莫愁与池月所生,乃魔门之子,理应除诛!”说此言的正是先前跪舔的曹杰枚,此人果然没节操,翻脸比放屁还快。
正派人士闻言纷纷响应:“不错,池老魔的孽子如何能留?必须杀了他!”
殷梅雪脸色发白的道:“江莫愁已死,这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婴儿,何必赶尽杀绝?”
“哼,鬼门宗灭人满门时可是不论老幼妇孺的!”
“若我等和鬼门宗同一行径,正道与魔道又有何分别?!
殷老堡主坐在高堂之上的白虎皮靠椅上,眼神飘移的看着哄乱一团的大厅,托着腮沉默不言。
他现在根本没心思考虑一个婴儿的死活。血潮大军来势汹汹,达靼主力离白沙堡已不足百里,马上就要迎来一场苦战,一帮没眼色的蠢货居然还在这里装逼!妈了个巴子的,到时候全扔前线打头阵去......
“殷少堡主不会是因为要迎娶鞑琮家的小姐,便对魔门血脉网开一面吧?”有人质问道。
白沙小霸王急了:“谁说我要娶鞑琮小姐?”
“老子说的。”一个声音从头顶压下来。
殷梅雪梗着脖子道:“我不娶!”
“来人,把这孩子丢出去喂狗!”
“慢着!我...我娶还不行吗?!”可恶的老东西,逼个婚也这么无耻......
“哼。”殷南天瞪他一眼,和老子斗?再补两年奶吧。
“殷老堡主,白沙堡百年盛名,一直为中原武林所敬仰,如今联姻鞑琮家族,又收留魔子,恐难服众。”
“是啊,贵堡名门正派,又加入了武林盟,更该与魔门划清界限才是。”
“殷堡主三思啊,魔子不除,只怕养虎为患啊。”
底下又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正堂之内仿佛飞舞着一千只苍蝇,吵得耳根子嗡嗡作响。襁褓里的娃娃终于被苍蝇们搅醒,当即张着小嘴哭了起来......
殷梅雪正手忙脚乱的哄着,门外却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谁敢动我儿子?!”
众人一抬头,便见屋檐下站着林正玄和一个星目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