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稼汉双颊凹陷,似乎一直没吃饱似的。他此刻神智极度恐慌,拉住石英不放手,仿佛拉住最后一根稻草。
“怎么回事,慢慢说。”石英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
庄稼汉接过付葵递过来的水囊,“我,我,我看见鬼了!他是我隔壁李双全家的儿子李铁,他几个月……他早就死了!可是我刚刚看见了他……”
那话语到最后竟抖出了哭腔。付葵注意到他刚刚那次改口,锐利地问他,“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
“我……我就是知道!咱们壶银洲尚武,男丁几乎被征用完。那李铁征战五年未归,早就死在战场了。你知道哲杏肃大败么?”庄稼汉很是激动,“他就折在了那里。”
付葵下意识哦了一声,她哪里知道什么战役对什么战役。旁边的石英看着她,似笑非笑。
“请问两位少侠,这里距壶银城还有多久?”庄稼汉作了个揖,面色平静了下来。
果然是尚武之州,普通庄稼汉的心理素质都这般强大。付葵抖出来舆图,那壶银城是胡银洲首府。有意思的是,这庄稼汉竟直直的跑了个反方向,他方才是遭受了怎样的害怕。
付葵拿着图跟他解说,庄稼汉脸色大变。
“你们是从鬼沼泽来的,还在里面过了夜?”他装作自然的往后退了退,跟付葵石英拉开距离。
这般警示的姿态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付葵连忙打开自己身侧的小布袋,赶紧说道,“哪能啊!我们是附近的采药人。你看,这些都是我们采来的草药。”
想来在他们之前,应该没有人能够穿行鬼沼泽。
“这样啊,”庄稼汉似信未信,并没有靠近他们,“你那这图是在哪里买的?我竟然看到了……狲甸州?”
付葵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妙,连忙将舆图收起来。狲甸州是大虞最西边的一个州,与沙乾接壤。
既然遇到了壶银州老百姓自然要打听些当地情况。这个庄家汉所在的村镇,只是壶银城管辖下众多的村镇之一。因为它距离城区很近,一天车马功夫就能跑个来回,若是城区往外扩建,那么这个叫做壶关村必定会被拆迁重新改建。
那憋脸的庄稼汉子叫做壶武。壶武并没有放下警惕,但回程的路与付葵他们一样,不得不与他们同行。
没多久,他们便来到这个叫做壶关村的地方。一进村付葵就感觉不对劲,石英也有些不自然。
那些大妈、奶奶对他们指指点点。而她们的眼神……太过火辣。
村户散落有致,不过百米长距离。付葵发现这些用奇异眼光打量他们的村民,竟全都是年龄偏大的老者。就她所看到的,全村上下并没有二十以下的年轻人。
付葵与石英交换了眼神,还是连夜赶去壶银城的好。
付葵突然往前跑两步,对面走过来串门子的大婶竟趁她不注意,突然拍了下她的臀部,还……还捏了捏。
“你干什么呀!”
大婶目光磊落,一把拉过付葵来,“瞧这光滑的皮肤,紧致的肉,这就是年轻啊!”
怎么感觉被人调戏了一样,而且还是同性。付葵很轻易地挣脱她,奈何旁边涌过来更多大婶。
这个村落濒临沼泽又靠近主城,村民过得自然不差。付葵和石英吃完从未吃过的咸香肉块,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他们就被大婶拉到了屋子里呢?
这里的村民真是太过热情。
饭饱饱之后,石英再度提出离开。然而星辰已经升起,大婶们并不愿意放他们离开。
除了一开始付葵被人摸了把外,以及那有些夸张的热情,这里并没有其他怪异的地方。
石英出去晃一圈,周围也并无其它小妖精。这就是普通人类的聚集地。
付葵和石英被安排到年纪稍大的奶奶家。她的一双儿子都上了战场,有充足的房间可以提供。
安歇之后一夜无话。
可是第二天,石英告诉付葵,昨天夜里,他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是我们在草坪上遇到的吗?”付葵问他。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石英又起眉头来,“……好像不太像,但是感觉又差不多。”
付葵又问了问莫羌刀,它却什么都没感受到。
“我们启程便是,此处就算有什么异常也不要去管他。”付葵见石英仍然下不定决定,又强调的说道,“哥,我们说好的。回避,回避。”
“好吧,那我们便动身。”石英沉思片刻回答道。
可是门一推,迎面的就是一泼狗血!昨日那般热情,怎么今日就把他们当妖孽处理了?
付葵昨日多吃了肉,此时正咸着心。这狗血刺激得她想吐,二话不说,拉过石英来替她受了这份灾。
石英被泼的脸色发白,对付葵的这番举动,既生气又无奈。
门大开了,左右对面不少家门口都有一滩血迹。
付葵挑了挑眉毛,看着门口聚集的村民,觉得十分有意思。这些村民不是将付葵他们当作妖孽,而是知道他们自己当中有妖孽啊。
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捋了捋自己灰白的胡须,跟旁边管事模样的小老头摇了摇头。
于是,他们走向下一家。
人群大部分随着他们走动,落单的大婶一把抓过付葵来,“小姑娘,你昨夜睡得好吗?那该死的壶武竟然去城里举报,说村上有鬼。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付葵见她目光灼灼,一副等待肯定的模样,不得不复声赞同。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