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夜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次他那么配合,忽然想起什么,“等一下!”
快步上前,将男人已经送到唇边的瓷碗又接了下来。
男人再次疑惑地看着她悦。
她四下瞅了瞅,见屋中并无可用的银器之后,自袖中掏出一锭方才买药时剩下的碎银子,放在桌案上。
又在男人注视的目光中,端起瓷碗,将里面的药汁小心翼翼地倒了两滴碎银子上搀。
看了看,见银子并无变色等异样,才再度将药碗放到男人的面前:“没有问题,皇兄喝吧。”
平时她看所有这个男人的膳食或者茶水,王德都会先用银针试过之后,才让这个男人用。
如今王德病着,且,此刻在外面,不比在宫中,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为先。
男人自是知道她在做什么,微微笑了:“药是青莲端过来的,这些事情她会做。”
郁墨夜怔了怔,便也弯了弯唇角,“是啊,姑姑何其细心一人,我竟给忘了,是我多事了。”
男人伸出白皙修长的大手,执起药碗,“若非你我兄弟,你这话和你的样子,会让朕觉得你在吃味。”
吃味?
郁墨夜一震。
男人已经端起药碗将里面的汤汁喝了下去。
“我有吗?”她问。
她做什么要吃味?而且,还跟一个下人去吃味?
男人没有做声,将空瓷碗放在桌案上,掏出帕子,优雅地拭了拭嘴角,然后,抬起眼梢看向她:“这些墨够了,你且退下吧。”
啊?
哦。
她巴不得呢。
“是!”拿起桌案上的空瓷碗,郁墨夜颔了颔首,“对了,皇兄的头……没事吧?我这也是根据自己看到的症状开的药,如果皇兄痛得厉害,最好还是让青莲姑姑看看,或者找个大夫……”
“没事。”她的话还未说完,男人就已经给出了回答。
末了,又补了一句:“不过,如果你再大力一点,说不定就弑君了。”
郁墨夜一窘。
“我……我是见皇兄怎么也不听劝,然后……然后情况又紧急,所以……”
“说了没事。”男人看着她。
哦。
没事就好。
郁墨夜点点头,转身离开。
似乎的确从青莲端着药进来后,她没看到他有过痛的症状,可是,在这之前,明明痛得很厉害的样子不是吗?
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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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端着药碗推门而入的时候,王德正好下床来倒水。
见他脚步虚浮、跌跌撞撞的样子,青莲眉心一皱,连忙走了过去,将药碗放下,伸手扶住他:“公公做什么自己起来了?想喝水,让青莲帮公公倒便是。”
王德虚弱地笑笑:“本就一奴才命,早已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而且,你又那么忙,要伺候新主子,又要伺候旧主子,怎好再麻烦你?”
青莲怔了怔。
这话说得……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什么叫要伺候新主子,又要伺候旧主子?
将王德扶到床榻边,青莲躬身欲替他将软靴脱了,他却两脚一蹬,直接将软靴踢掉了。
青莲再次怔了怔。
直起腰身,便微微笑了:“都说人病了小性子就出来了,看来,公公也不例外。”
王德没有做声,自己掀开被褥,躺了进去。
“别躺,先坐着将药喝了。”
青莲转身,将刚刚放在桌案上的药碗端过来,王德却恍若未闻,早已躺了下去,并将脸朝里,留给她一个背脊。
青莲就懵了。
就算生病耍些性子,也不至于这样吧?
都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小孩子。
而且,她似乎没有得罪他吧?
跟他相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以前在龙吟宫也是共事多年,一直觉得是非常随和的一人,还从未见过他这样任性过呢。
“药青莲放在床头柜上了,王公公等会儿还是趁热喝了吧,皇上之所以让大家在忘返镇停下来,就是为了给公公医病,青莲希望公公早些好起来。”
青莲倾身将药碗放下,正欲离开,王德却是骤然转过身来,“当真是希望我早些好起来,还是怕耽误了皇上的行程?”
本就风寒发热,又加上人是躺着的,发出来的声音又哑又闷。
青莲愣住。
这两者矛盾吗?
也不想跟他一个病人置气,遂微微笑道:“自是希望公公早些好起来。”
也只有好起来了,才不耽误行程不是。
王德便不做声了。
撑着身子,从被褥里坐起来。
青莲见状,连忙重新端起药碗,递给他,笑:“你们男人都喜欢这样别扭吗?”
王德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时又垮了。
什么叫“你们男人”?
“你们”是“哪们”?
除了他,还有哪个男人今日也很别扭吗?
他自是心里有数。
“这个问题,青莲还是去问皇上比较好,王德一介阉.奴,本就不是什么真男人,怎知男人喜欢哪样?”
说完,也不去看青莲微僵下来的脸,接过她手中的瓷碗,仰脖一口气将里面的药汁饮尽。
然后,将空碗朝她手里一塞,复又躺了下去。
依旧脸朝里,背朝外。
青莲整个就搞不懂了。
这人……今日也太反常了。
不会发热烧糊涂了吧?
静默了片刻,她摇摇头,转身出了厢房。
听到厢房的门被带上,脚步声走远,王德才缓缓转过身来。
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