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夜吓住了,哪里敢?
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皇兄快歇着吧,我守夜。”
让她跟他睡一起,简直要她的命,她如何能睡得着?
既然睡不着,那就还不如坐着。
“你是不是觉得,欺君之罪免了,抗旨朕也不会治你罪?”
男人声音转冷。
郁墨夜就无语了。
好吧。
你是皇上,你说了算。
极不情愿地起身,磨磨蹭蹭上前,在男人边上空余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
一颗心徐徐加快,连带着呼吸也失了节奏乱了起来,她尽量靠边,尽量跟男人保持着距离。
可她铺的本就是一个人睡的面积,再保持着距离,也距离不过方寸。
她甚至隐约能感觉到男人身体透衫散发过来的温度。
男人原本是斜倚着的,她躺下之后,他就转身平躺了,一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公主求爱君残欢。
郁墨夜也是平躺,一双手也是交叉,只不过,她是紧紧握在身前。
两人都看着屋顶的横梁。
两人都没有说话。
夜很静,似乎外面院子里也没了动静,大家都已散去。
静谧的夜里,就显得两人的心跳和呼吸尤其明显突出。
郁墨夜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也不敢出大气。
两厢沉默了很久,终于传来男人的声音:“睡吧。”
“嗯。”
郁墨夜应了一声,便缓缓阖上眼睛。
睡着也好,睡着就不会尴尬,也不用这样辛苦受憋。
可闭了很久,酝酿了半天,也没有一丝睡意,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猛地翻身,却毫无预警地落入男人漆黑如墨的深瞳里。
由于她的动作幅度过大,她甚至差点撞上男人的脸。
啊!
她大惊,没想到男人不知几时已经侧身过来朝她这边而躺。
两人对视了片刻,她才陡然想起平躺回去。
她狼狈的样子,似是愉悦到了男人,男人轻笑了一声。
“想说什么,说吧。”
郁墨夜长睫颤了颤。
心里也算彻底服了这个男人。
就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她还未开口,一字也未说,他就知道她是有话要说。
“今日我借驱邪祟之名,将山寨的最里面的旮旯里都跑了跑,没有看到能关一百多名百姓的地方,后来,我又以焚香之名,去了每个房间,也没看到任何关于那些百姓的蛛丝马迹。”
郁墨夜看着头顶的横梁,瓮声说着。
“所以呢?”
男人清越低醇的声音就响在耳侧。
看来还是侧身朝她而躺的姿势。
她便微微僵硬了身子。
“所以,会不会这些百姓根本就没有关在寨子里,而是关在别的地方?其实,萧震准许我焚香后,我就知道肯定会没有收获,若有,他也不会那么坦然地让我去焚。”
“对了,”她又猛地想起另一件事,本能地又想翻身,陡然意识过来后连忙生生止住。
耳畔传来一声轻叹。
紧随叹息之后的,是男人不徐不疾的声音。
“《大齐礼法》难道没有告诉你,跟君王说话,必须面朝君王吗?否则就是犯上仙书目录!”
郁墨夜晕。
也终于明白为何会有“伴君如伴虎”这样的说法了。
因为随时随地都有这罪那罪各种罪,且罪罪至死。
“转过来。”
男人声音不大,响在静谧的夜里带着微微一丝哑,却也带着让人不得拒绝的霸道。
郁墨夜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大罪压身,连反抗都不得。
轻轻攥了手心,她正欲转身,许是见她半天未动,男人直接大手落在她的腰上,将她的身子一扳,让她侧过身来。
于是,两人就变成了面对面侧身而躺的姿势。
而且,不知是不是防止她又躺回去,男人将她扳过来之后,落在她腰上的大手并没有收走,而是继续扣在那里。
这姿势,这姿势……
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郁墨夜瞬间就觉得耳根发热、心跳突突,连带着呼吸都呼吸都不过来。
明明穿着厚厚的衣衫,却还是觉得落在腰上的那只大手就像是高温的烙铁一般火热滚烫,烫得她身子都抑制不住地微微薄颤起来。
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真的很近,近到呼吸可闻,近到似乎只要他一低头,就能亲到她的额。
她反正睡得比他低,目光就干脆落在他胸口的位置。
“方才说到哪里了?”男人的声音响在头顶。
郁墨夜怔怔回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哦,我是准备说,萧震的母亲在走廊最尽头的那间厢房里,似乎是在病着,听母子两人的对话,感觉萧震应该是个孝子。”
“所以呢?”
晕,又是这句。
“所以,或许萧震并不是传闻中那样的坏人,一直觉得,一个心孝的男人,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
男人轻嗤:“人心险恶,你又懂得几分?”
对男人忽然转冷的语气,郁墨夜也不在意。
他说得也的确如此。
这世上,最让人看不透的,便是人心。
“嗯,所以,我才说‘或许’,我也只是这样觉得而已,而且从今日的两次正面交往看下来,他虽是草莽出身,却全身上下无一丝匪气和痞气,相反,却是礼数周全,对下面的人也甚是爱护,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