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光轻动。
心中随即明了。
想来是为了引出孩子的事。
本想说“会”,可想到她接下来的问题肯定是“既然会负责任,那如何负?”,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干脆将问题反问给了她,“你想朕如何负责任?”
郁墨夜就笑了。
意料之中的反应。
“我想你恢复我的女儿身,肯定不行,因为那样就算你不追究我欺君之罪,岳国那边也不好交代。就算我恢复了女儿身,我想你娶我,让我做你的女人,肯定也不行,因为我们是兄妹,有违伦常、天理不容。所以,你没法对我负责任。”
男人没有做声,就看着她,不知她到底要表达什么。
“皇兄是不是这样想的?”她问。
男人依旧未回答。
因为不敢轻易回答。
明明,明明她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不是兄妹。
他的沉默,被她当做了他的默认,当做了他的无言以对。
郁墨夜唇角笑意更浓。
一颗心却碎成了一瓣一瓣。
喜欢跟她做男女之事,却不用对她负责任。
多好。
她头脑简单,她不善思考,也不善分析,更不会揣摩人的心思。
她一直一直想不通,告诉她他们两个不是兄妹,明明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他为何不告诉她?
不告诉她的理由是什么?
她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来。
她便只能根猓她听到的男人的第一句话来判断他的动机。
他说“孩子不能留”。
他想要她的身子,却不让她有他的孩子。
如果是兄妹,他可以完事后名正言顺地扔一粒避子药给她,或者理所当然地扔一瓶避子药给她。
如果是兄妹,就算她怀了孩子,他也可以轻易说服她堕掉,就算他不说服,她顾忌两人的身份也会自己堕掉。
今日在上书房,他说,孩子本来就不能留,她买堕子药正好。
呵~
正好。
他还说,第一个孩子又如何?他以后又不是不能生,他以后还可以有很多孩子。
很多?
的确,帝王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的确会有很多。
却没有她的。
这就是他隐瞒他们两人不是兄妹的原因吧?
可以肆意地要她,也不用负责任。
其实,在来时的路上,她告诉自己,只要他主动跟她说,只要他今夜主动讲,只要他的理由她能接受,她依旧可以原谅他。
然而,没有。
他连她怀孕都不敢提。
她已经将话都引到了嘴边,他都只字不提。
她还要如何相信他?
见她笑容灿烂得如花一般,男人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里面瘆得慌,双手捧住她的脸,问她:“你怎么了?”
“高兴啊!”她笑容不减,抬手将他的手拿开,缓缓坐起身,“好了,现在说正事,我有两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皇兄呢。”
男人看着她。
“第一个,我怀孕了。”她同样看着他。
男人眼波微动。
她清晰地看到他慢慢露出惊讶的表情。
对,是慢慢。
她想笑,忍住了。
也真是难为他了,如此强迫自己。
四目相对了片刻,他垂下眼,看向她的小腹,大手轻落在上面。
她没有动,任由他的大手覆在那里。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他长睫轻垂,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大手在她的腹上轻轻摩挲,似是真的在感受那个小生命,似是真的很疼惜一般。
“怎么办?”她问他。
男人的大手微顿,缓缓抬起眼梢,再度看向她。
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你想要吗?”
这次轮到她没有回答。
他知道她堕子药都买了,他知道她不想要,所以将这个问题的回答权给了她。
心中冷笑,她才不上他的当。
“先说第二个好消息吧。”郁墨夜眉眼弯弯。
男人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郁墨夜握住他的手:“这第二个,皇兄肯定做梦也想不到,这样吧,给皇兄一个机会,猜猜看是什么?猜对有奖。”
男人轻轻笑:“你都说了,朕做梦也想不到,让朕如何猜?”
不要这个机会是么。
“好吧,告诉你,皇兄可不要太震惊,也不要太激动,站稳了!”郁墨夜始终笑靥如花。
“我、跟、皇、兄、不、是、亲、兄、妹!”她一字一顿,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反应。
这一次,反应终于比刚刚得知她怀孕要大了那么一些些。
“你如何知道的?”反手将她的手背裹住,他问她。
她看着他,看着他俊美如俦的容颜,看着他深邃如潭的眸眼,那双她从未真正看懂过的眸眼。
她忽然觉得好累。
好烦。
好难过。
也好憋屈。
一直习惯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的她,一丁点都不是藏着掖着做戏的料。
最后一丝陪他继续演下去的耐心也终于消失殆尽。
“樊篱找人告诉我的,怎么,他没告诉皇兄吗?”
男人浑身一震,愕然看向她。
郁墨夜小脸上的笑意早已敛得一干二净。
“也真是难为他了呢,直接告诉我就好了,非常搞得那么复杂,又要编故事,又要找人,还要人家一把年纪了,扮作刺客来复仇。”
男人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