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报仇吗?报设计你挑选商户的仇,还是报昨夜冤枉你下.药的仇?”
樊篱说过,这世上,只有他设计别人,没有别人设计他,就算有,他也一定会讨回来。
见男人没有做声,她又忿忿道:“现在是不是如愿了?看我上当受骗是不是很开心?”
男人摇头,轻笑,脚步顿住。
如此同时,也伸手握了她的腕,攥着她迫使她也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总是要口是心非呢?你明知道不是这样!”
男人深深看进她的眼,问道。
见她抿了唇没有做声,他又道:“实话跟你说,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治你的口是心非,让你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的心,从而面对自己的心!”
郁墨夜一时心绪大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男人又似乎在等着她的回应。
攥住她的手臂不放,还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她略略垂了眉眼,嘟囔道:“那,那你就不怕我被你如此一吓,一时慌急,又动了胎气,孩子不保?”
大夫可是说她需要好好静养的。
“怕,所以,将樊篱留在你身边跟着你,他会医,会评估提防。”
算盘倒真是打得啪啪响。
难怪樊篱又是不让她跑,要挟着她用轻功,又是让她吸气吸气的。
郁墨夜撇嘴。
忽然又想起什么:“这件事梁子参与其中了吗?”
“没有,他是你的人,更忠于你,指不定一激动就告诉你了,所以,没跟他说,本也没打算让他报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总归会知道的。”
“所以,就你跟樊篱知道?”
男人“嗯”了一声,眸光微闪。
他没告诉她,还有一个人知道。
潇湘云。
******
客栈,厢房。
潇湘云坐于桌前,手执毛笔,低垂着眉眼,洋洋洒洒在白色宣纸上疾书。
不消片刻时间,一封书信已是写好。
最后一笔落下,收笔,置于砚台上,提起信纸略扫了一眼,又放下。
身子轻轻靠于椅背,他静候墨干。
眼前又不禁浮现出昨夜跟那个男人约谈的情景。
是他提出来的。
他知道,就算他不提,那个男人也一定会找他谈的,只是迟早。
大概是不想惊动那个女人睡觉,男人提出走后门。
两人都会武功,自是毫不费事。
他们出了后门,上了屋顶。
就在医馆的屋顶上,进行了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
男人首先就跟他坦白了自己帝王的身份。
这一点他很意外。
并不是意外他的身份。
男人的身份他早就知道,毕竟没有易容,虽然他没见过他的人,但是,他曾见过他的画像。
所以,男人一到兰鹜他就知道了。
这也是他一直在暗处,没有现身的原因。
堂堂一帝王,乔装成钦差来潇湘阁参加选丝会,是何目的?
他秘密关注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昨日早上,为了救那个女人,他才不得不现身。
他意外的是,男人的坦白。
他没想到,他会主动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他约男人谈,其实并不是为了谈这个。
他是想问男人两个问题,确切地说,是想确认两个问题。
第一个,那个女人腹中的孩子,是不是男人的?
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就是。
但是,他需要确认。
第二个,女人爱的人是不是这个男人?
他也需要确认。
这两个问题,男人都给了肯定回答。
说,是。
第一个他信。
第二个他表示怀疑。
因为这两天看下来,女人似乎非常抵触这个男人,甚至还以为男人会对她腹中的孩子不利。
男人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她都能怀疑一个亲生父亲会对孩子不利,可见她对男人的成见有多深。
所以,他问男人,如何证明她爱的人是他?
男人笑,说好办,明日一早就证明给你看。
所以,这起爆炸是男人自演的一出戏,对吧?
逼女人承认自己的心,也演给他看、证明给他看。
嗯,他看到了。
看到了女人的种种反应,种种只有爱入骨髓才会有的反应。
所以……
他低低叹。
坐起身子,将墨迹已晾干的信笺叠好,塞于信封中,以蜡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