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之后,叶澜音不知从哪儿抱回来一只小兽,说什么外面的人都说苏右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采斐然,风华无人能出期右,便央着苏越给取个威武霸气且雄壮的名字。苏越看了看叶澜音怀中的小兽,一身的杂毛,黑不黑黄不黄,偏偏眉骨那儿是两撮小白毛,又衬着那圆溜溜的一双眼,模样十分滑稽可爱。
彼时苏越正在研墨,放下墨块,修长的手指提起一旁的狼毫,笔走剑锋落入宣纸,写的是瘦直挺拔,收笔带勾的瘦金体。
“威武雄壮?”苏越想了想,回头时,无论是叶澜音还是那只小兽,都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他。苏越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不如就叫萌萌吧。”
“萌萌?”叶澜音摆弄着小兽的两只前爪,显然是觉得这两个字叫起来顺口,全然忘记了方才自己那威武霸气且雄壮的要求。
小兽抬起两只小爪子捂住眼睛,嗷呜一声,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显然对于萌萌这个名字很不满意。
叶澜音一锤定音,完全曲解了它的意思:笑嘻嘻地说道:“好,就叫萌萌!”
在确定了名字之后,叶澜音又央着苏越给萌萌做窝。叶澜音拿苏越的笔墨纸砚亲自操刀,给萌萌画了个木头房子,并和苏越讲,这个房子一定要有两层。有一个小梯子,上面一层睡觉,下面一层堆满萌萌喜欢吃的水果和小玩意。
苏越这些日子,无论是面色还是精神都较叶澜音初见他时,要好上太多了。面上虽然依旧没有什么颜色,却也不再是那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其实那些仙丹灵药,叶澜音怕他凡人的身子收不住,是以只从琼瑶山上拿了些温补培元的丹药下来。不过看样子,效果似乎还不错,是以叶澜音在指使起苏越做起苦力来,竟无一丝的负罪感。
萌萌的房子做起来和叶澜音的不同,是要用锯子等各种工具刨木头来做的,而北邙山上,类似这样的工具,只找得到菜刀并一把锄头。是以叶澜音只好将给萌萌做窝的事情缓一缓,让萌萌在画中将就将就,等过几天下山买了工具再给它做小房子。
相比萌萌,叶澜音画中的屋子,不但宽敞,妆台,琴案,香案,女子家闺阁里应该有的东西她都有。都是苏越给她画的,就在前几日,她还央着苏越再给她画一幅画,就画一个有活泉的浅潭,潭边青山环绕,种满桃花。
对于这个要求,苏越问道:“你要钓鱼?”
“不。”叶澜音停下替他研墨的手,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要洗澡。”
“……”
转眼便到了人间的三月末,北邙山上也开出了桃花。叶澜音这些日子愈发黏着苏越,便缠着他要他一同下山,正好去看看沈颜与韶渊的婚礼。
一路上叶澜音无论看到什么,都要买上两份,无论是糖葫芦还是糖人,另一份她硬要塞给苏越。
“我不要。”哪有人在大街上吃糖炒栗子的,苏越抬手推开叶澜音叼着糖葫芦递过来的油纸包。
“你不要就帮我拿着。”说完,她便将油纸包并着另外几个糖人如数塞进了苏越怀中:“你不吃,正好带回去给萌萌!”
“……”
“看!”叶澜音拽着苏越的袖子,抬着拿着糖葫芦的手,指着那由远及近的送亲队伍。少城主娶亲娶的自然是城主夫人,吹锣打鼓,叶澜音拽着苏越挤了好半天才挤到人群前面,好不热闹。
花轿行至眼前时,叶澜音袖中一弹指,平白起了一阵风,吹开花轿窗棂上的红纱。沈颜端正娴静地坐在花轿里头,叶澜音掰着小指头问苏越道:“你说沈颜现在坐在轿子里,她在想些什么?”
然后不等苏越回答,她便笑的喜滋滋的,信誓旦旦地说道:“她一定是在想,以后要如何侍奉公婆,如何同韶渊举案齐眉做到□□添香,琴瑟和鸣。对了,绿衣会弹琴吗?”
她如此天真浪漫,苏越不禁有些失笑。她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笑起来,右边脸颊上有一个深深的酒窝。她的眼睛干净清澈,同她的笑容一般明亮。苏越一般是不大敢看她眼睛的,这样的一双眼,若是看的久了,便再也难以将目光移开。
“快走,我们跟上去!”她又拽了拽苏越的袖子,仿佛这是他们之间相处的一种方式。只是她那手上方才在吃糖葫芦时,还拿着一个葱油饼。此时虽然葱油饼已经祭了叶澜音的五脏庙,可那油渍却叫叶澜音在苏越雪白的袖子上捏出三个黄橙橙的指头印。
苏越微微皱了皱眉头,抬眼对上叶澜音满怀期待亮晶晶的眼睛,轻轻一笑,伸出手来,将她拽在他袖子上的手握住。叶澜音面色微微一红,手连着身子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苏越却不以为然,面上一派端正。他将叶澜音往前拉了拉,挑了眉毛带着一丝笑意问她:“你不是说要跟上去看看吗?”
“啊?嗯!”叶澜音显得十分窘迫,苏越腿长,步子迈的大,她用不着法术,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韶府走去。叶澜音在心里搅着小手帕纠结,自己活了将近两千年,还没被浅沧怎么着呢,倒被这个人间的男子吃去了豆腐。
“等等!”叶澜音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拉着苏越在韶府门前停下。苏越回身看她,那张脸,看得叶澜音一阵心神荡漾。手心微微有汗沁出,她想了想,终于还是结结巴巴地问道:“牵个手,应该不会有娃娃吧?”
“不会。”苏越依旧是一派端正,可看着叶澜音染上了一片彤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