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期再度恢复神智的时候,他茫然地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方平台上不能动。他的身边摆着几枝巨大的碧绿莲叶,中间以绿色的符线相连。
周期低眉看了看自身窘状,却看到了身上的青绿色脉络,晶莹地在身上流转,看起来无端端有些熟悉。他慢慢想起,当初这具身体就是被困在莲花池里,修复了不知几时。
而后那具本来已经成了肉泥无法安神的身体就此完好无损,甚而比先前更甚一筹。
只不过,那时用的是什么来着?九幽莲?亦或是九转莲?
这深渊上的异状,又到底与谁相干?
周期想伸手去悄悄快要胀破了一样的脑壳。
“系统?”
他头顶处的绿苞却耷拉着,有气无力道:【宿主,系统也是需要修整的,请宿主自行锻炼能力去,不要事事询问。要知道系统这几天思考系生思考得心累,拒绝回答。】
……
周期睁着眼睛艰难地转动眼珠子,眼角的余光微微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周期愣了愣,看着旁边那个身影,俨然是在闭目打坐来着,于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关旗?”
正对着他的那双浓黑的眉毛依然皱着,脸也是愁闷的样子,没有人回应,声音落在这空旷的幽室之中,显得有些寂静。
只能扭动脖子的周期更是觉得奇怪。
“小师父。”这言笑晏晏的声音,周期却是听到就不自觉一抖。
周期挣扎着抬头往某个方向去看,却发现一直都不能动弹的身体此时此刻竟然僵尸一样直愣愣立起来了。
又是这样一副不受控制的场面,周期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岳无劳。
一身白衣的岳无劳立在不远处,唇线抿得死紧,他脸上的线条锋锐又凛冽,然而他浑身的气质却是无比的秀致又娇弱、安然又放松,看起来很违和。
岳无劳似乎斟酌了又斟酌,欲言又止,最终才忍不住说话,“小师父你不能恨我,这是你的命。”
他的面前漂浮着九粒金色莲子,排成一个缺位的五角芒星阵势,一浮一沉之间对周期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周期眯了眯眼睛,愣愣地看着这几粒滴溜溜旋转着的跟青楼里红香绿沸的姑娘娇滴滴地在喊着“公子快来”一样的金色莲子,“九幽莲子?”
不属于他的记忆汹涌而来,九幽莲子,性寒,返死还生之灵药,母子相连,物物必终……
前因后果诸多事由一联系,周期猛然昂头近乎不可置信,目眦欲裂地看着岳无劳,“是你!你用九幽莲子控制我?”
岳无劳抿了抿嘴,神色之间似乎有些羞惭,紧接着却被更为坚定的神情取代,“九幽莲除却养魂积魂,返死复生之外,这母体可是受到九幽莲子的影响的。九幽莲可是小师父积攒的宝物之一,亲手交给弟子培植出来的。难不成,小师父忘了?”
岳无劳猛地一拍脑袋,“噢,大师父已经把小师父元神里不必要的记忆清理得一干二净了,小师父不知道也是寻常。”
此时此刻周期已被巨大的恐慌与悲愤所慑住,他近乎语无伦次,“是你,是你!”
周期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可是岳无劳却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周期眼睛赤红,状若疯狂,“你干的,你做的好事!”
岳无劳看着他的目光竟然显得有些悲悯,他轻轻拉了拉嘴角,“这是你们的宿命,再说,我也没想到关臻就是……范臻。九幽莲的用处,可是小师父你亲自教给我的。可惜尚未完全成熟的九幽莲子功力不够,摆下的阵法也非绝妙,不然关臻可绝对不能逃离此劫,这倒是弟子滋养不够了。如若是为了关臻,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更何况,你那个好弟子可是魔界余孽,大仁也好,大明也罢,小师父你合该大义灭亲。我缥缈宗竟然纵了魔物入内,天下修真界不知几何议论纷纷。加之小师父你当日公然带着魔物逃跑,如果不是我,非但我缥缈宗名声丢尽,想必小师父也必然是要遭到喊打喊杀。”
“如此算来,弟子这番作为可是出自公允真心,想来小师父是一定能够理解的。”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不懂他这些话,可周期也是看过原书的人。
又是男主,周期看着眼前离自己极近的男主,不用说了,岳无劳的心思只会放在一个人的身上。
可是关臻?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周期猛然想起,本文里最大的幕后dà_boss,确确实实是叫做关臻……而这一点只是在原书里提到过一次,如果不是细致看过以及岳无劳此刻点出,他绝对不会想起——魔界尊主关臻。
所有人,所有人都只知道魔界尊主,而除了岳无劳与他算是开了天眼,其余人士绝对不知名叫——关臻。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九幽莲子确实无价。可是要扼杀一个未来的魔界尊主,又有什么代价是付不起的?
周期喉咙里一声悲鸣,像是一头伤了的凶兽一样隐约呜咽一声,范臻……是范臻!范臻就是关臻!
想不通的也想通了,范城主为何会被灭族?范城主为何宁愿将范臻送上来打杂也要将他送上这四大宗门之一?范臻如何会身负魔界血脉?
一切的一切,想不通的也该想通了。
假如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跟范臻曾经随口提到的母亲有关。
他因为范臻姓范所以陷入了惯性思维当中,可万一……他母亲姓关呢?
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