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摇摆轻动的车帘,望着一旁车内闭眼安神的两人,杨成不由又抽了前面倦怠下来的马儿一鞭。
从今儿个早上出发的时候,除却受伤的侍卫迟了一步离开,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被舒阳要求先回安阳。
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昨天晚上都遭到那么多人的截杀,舒阳却还让侍卫们离开,难道就不怕那些人卷土重来么。
可是等他想去问的时候,舒阳却已经上车。开始扬着鞭子往前赶车了。
因为最终剩下的只有他和舒阳两位男子,而云晴与鸾歌又不对头,因此只能没人驾车一辆,继续往前赶路。
到了前面的驿站。好容易刚停下来休息休息,还没等杨成开口,却见舒阳请了一位车夫替他赶车,而他自己却已经跑到车内开始闭眼沉睡了。
就这样一路行来,这大半日下来。舒阳却是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睡。
还有车里他那个师妹,就连午间吃饭也不曾下车,整个睡了好久。
回头看一眼自己所驾的马车,云晴与云婉一路也没说多少话,好像一夜之间,大家都变得安静了不少,但却也正因为如此,或许也是因为同行的人变少了,这几个时辰下来,竟也走了昨儿个一天的行程。
马车虽然不比快马加鞭。但是若果按着现在这个速度,今晚休息一晚,明天一早,便能顺利回到安阳了。
想到这里,杨成不由精神一振,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要过了今晚,便安全了。
夕阳渐沉,橙黄的明辉斜斜照射而入,车内沉睡一天的人也逐渐醒过来。
摸着有些发硬的脖子。鸾歌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将怀中的六两推开坐了起来。
“醒了?”
不知何时早已醒来的舒阳望着她,递来一个水囊:“喝点水,醒醒神。”
“多谢。”
接过水囊。灌了一大口,又给帕子上滴了些许,用****的巾怕将脸擦了擦,鸾歌这才将水囊还给舒阳。
“等到了安阳,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生睡上一觉!”
捶着自己的肩膀,鸾歌不满道:“晋地的夏日还真是难熬。又闷又热,闷得人困倦,却又热地人睡不好。想当初我和五州兵马一起行路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困。”
“春困秋乏夏多眠,本就是很正常的事,况且对于你这样有事没事老喜欢补觉的人,昨晚折腾了那么大半夜,不睡上一天才不正常呢。”
将水囊放好,舒阳笑着说道,按着他对鸾歌的了解,这分明不是晋地的罪过,而是她自己习惯的问题。
想当初在楚国,除却晚间正常休息,白日里鸾歌不也是经常在花架下的摇椅上晒太阳睡觉么?
也得亏当初晟昭帝,哦不,恒王也不怎么重视这个女儿,没等她从痴呆恢复后便让她跟着先生学习,否则按着这样的喜睡的习惯,只怕要****打手板,天天站学堂了。
想到这里,舒阳突然记起一件事来,于是看着面上仍有倦色的鸾歌道:“你可还记的恒王?”
“恒王?”
鸾歌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逐渐清明,蹙眉闻到:“怎么了?”
“当初,他是被那个黑衣人劫走了的。”
似是怕鸾歌忘记,舒阳提醒道。
“我知道,”鸾歌放下手来,点了点头,“是那个叫浮生的巫者,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叫无落的术者,不过却好像是术医,据说是苏月翎的弟子。”
想起当初那一日在京郊树林的初见,到之后皇宫屋顶的坐谈,相比于带着几分猖獗狂傲的浮生,那个温和却又绵里藏针的无落更让鸾歌印象深刻。
那人身上似是有着一股熟悉的温和气息,一双眸子也是极其俊美,只可惜从那面具的缝隙可以看出已经被毁掉了的半边脸。
若是没有那样的伤,这人定然会是一个美男子吧?
只可惜,有时候很多事情都注定了遗憾。
送了耸肩,鸾歌又将话题扯回来:“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我是在想,他将恒王带回晋国之后,苏月翎究竟会如何处置他。如果觉得他已是弃子,就此放弃,那么我的顾虑便是多余;可若是没有,那么你在晋国便会面临被人认出身份的危险,毕竟你现在仍旧是楚国的公主。还有楚云衍的帝位,虽说如今依然不可能再被撼动,可是因为恒王仍在,就极有可能反咬一口,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却并不相信,苏月翎会让他满大街乱跑。纵然认出来又如何?我还怕他不成?”
靠在身后的车壁上,鸾歌眯眼冷笑:“当初让他跑了,算他运气好,可是这一次,就决计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了。遇上了倒好,正巧和他算算旧账;若是遇不到,我也得将他找出来,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说完就完的。”
想到舒阳此行的目的,鸾歌觉察出他话里的意味,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若是真被人认出来,我定然不会牵累你,那个三公子那里,我会去和他说明情况。”
听到鸾歌后面的话,舒阳明白她这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无奈一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若是华宸连这点信任都不能予我,那我又何必为他的事事情操心劳累?我这么说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到了晋国务必多加留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你这嗜睡的毛病,一睡起来雷打不动的样子,只怕会让你吃亏。”
听到舒阳这么说,鸾歌突然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