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恒有事求人,自然不敢冲撞,只得唯唯道:“宜碧姑娘说的是,是孙恒思虑不周。”
然后看向鸾歌道:“在姑娘治伤之前,苍狼眼睛眼膜已经受到轻微的磨损,就算是姑娘驱除了线虫,按理来说也会留下轻微的眼翳,然则孙恒方才仔细探去,不仅模糊的眼翳不复存在,那原本有些泛红的损伤也已经全然愈合,苍狼竟像是完全没有受伤一般……
“还有苍狼虚弱的身体,此刻瞧上去竟像是因为长时间奔跑造成的困倦,不像是生了先前那样严重的病症……所以孙恒想问问姑娘,到底是用了怎样的办法,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好在日后医治此类病症的时候,能有些许法子……”
听完孙恒这话,宜碧登时明白眼前这人是想干什么了。
先前避而不谈,不肯为她们开脱,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好意思问这些事情,还想让姑娘将治病的法子传授与他?!
这人还真是会想,也真是敢想!
于是她冷笑道:
“孙医师没听过一句话吗?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虽说我家姑娘不怕饿死,但是对上有些忘恩负义之辈,有第一次,却没有第二次,所以是断然不会就这样再被骗的!”
孙恒的脸突然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的滑稽可笑,但是那躬身的动作并没有收回——这也就意味着,他还没有放弃。
他在等鸾歌的答复,等她的答案。
然而鸾歌却并没有打断宜碧的话,等到她说完,这才浅浅开口道:
“孙医师的意思鸾歌明白,但是有件事也需得告诉孙医师:鸾歌也有自己的难处,治病之时尚不允人在旁,至于传授此道,更是不被允许。不管孙医师信不信,鸾歌且将话先说在前头,这种手法鸾歌不能授与您,因为孙医师不能学。”
不管是凰鸟之力的温和醇正,还是云阳山上的云生结海,都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习得的。
前者是因为特殊的体能,如今这世间只怕除了自己,是再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至于后者,是唯有云阳弟子才能修习的术法,孙恒非是山中之人,又哪里来的资格修习?
所以这话,也不算是有意为难或是心存不满的拒绝,而是实事求是的答复。
说完,不对着已经等在一旁的张云道:“张大人,请吧。”
罢了,在宜碧的搀扶下,慢慢的移出了屋内。
看着鸾歌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赵亦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的视线却从来没有从鸾歌深航移开,直到她再也不见。
“爷?”
一旁的元宝觉察出赵亦的反常,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探问,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怒了眼前这尊大佛。
“我没事。”
赵亦收回目光,望一眼身后的苍狼,上前蹲下身子,抚了抚苍狼的额头,而后对着元宝道:
“照顾好苍狼,我先回房了。还有……以后苍狼要住怎样的地方,吃什么东西,都按着她方才提醒的来吧。”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身子仍旧有些僵的孙恒说的。
回府的途中,仍旧是那一辆马车。
可是比起进府时候的扬鞭速度,和车内的氛围,折返之时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鸾歌闭眼靠在车壁之上,伸手按着眉心,想着方才发生的事情,但却不是赵亦转变地突然的举动,而是帮着苍狼治病时候的异象。
对她而言,赵亦一上午费尽心机将她诓骗来替苍狼诊治,自然是将苍狼的安危看得比自己重要的多,所以他听到苍狼的嘶鸣,因忧而生怒,也是情有可原。
况且在她心中,从昨儿个的事情来看,赵亦这样从小被宠坏的人,也绝对不会是讲道理的仁善之辈,因此她并没有期冀着他能对自己有多理解,甚至帮她对华宸瞒着昨天的事情,就已经很是难得了,其他的他也不会强求。
倒是彼时当她施展云生结海的时候,那股突然而来的汹涌之气,让她全然不能理解。
按道理,从舒阳在山上教她控制身体内息的方法,最后那次施展云生结海,本应是稳稳地将苍狼眼中的伤痕弥合,可是到后来,眼见就要成功之时,却不知为何受到一股强盛的阻力,将她的术力派遣在外。
就在她疑惑之时,腕上似是有什么东西掉落,紧接着她便被一股醇厚的气息包拢,原本有些吃力的动作突然就有些自如,就像是鸟儿回到了天空,游鱼返回了海洋。
来不及多思,她急忙用结海之术,以苍狼泪眼为泉,借水之柔韧与护之气息结合,一点点弥合那受损的伤口。
然而谁曾想,就在最后大功告成的一瞬,她却被一股力量生生逼迫地退后几步,原本绕在身边的醇厚气息,也不知什么时候消散殆尽不复存在。
踉跄着睁眼,她只觉周身尽是疲惫之感。
但是好在,苍狼的眼睛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她却再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似乎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好像被她在不知不觉中忽略掉,直到此刻,才慢慢地显现而出,但是她却看不出抓不到,只能陷入无尽的困惑之中。
所以等赵亦在外叫嚣要闯入的时候,她才会起身前去开门,才会那般着急的想要回到三皇子府。
因为她相信,舒阳肯定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肯定会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马车辘辘而行,车内没有人说话,外间时不时传来张云扬鞭喊“驾”的声音,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