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完全的一无所知。”
这个时候,舒阳的声音传来,引得鸾歌不由望向他。
然而却不见他直接开口,而是望向周遭,对着侍立一旁的几人吩咐道:
“云晴,你且去看看是否还有多余的冰块,帮我拿去屋里;云婉,方才那方软垫,着人下去清理干净,最好再找大夫瞧一瞧,看看能否查出来什么。剩下的人,除了鸾歌,都先在外面候着吧。”
众人闻此,都明白舒阳这怕是有话要与鸾歌说了,因此纵然带着几分担忧,最终却还是退了下去。
直到屋门从外面拉上,内里只剩下舒阳与鸾歌二人,这才听他道:
“今天才发现状况,我也觉得很抱歉。但是若我没有猜错,六两这怕并不是病,而是去岁在楚国当时失踪的那几日,受到的损伤并没有完全康复。”
“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鸾歌露出极大的震惊之色。
一年前,六两在她身边消失过一段时间,等到再次出现的时候,是被舒阳带了回来。
骨瘦如柴,毛色黯淡,像极了颓败而缺少灵气的野猫,再没有灵狐该有的尊贵与骄傲之气。
当时舒阳给出的诊断,是它体内的灵孔被人以气墙封住,但因为是巫者之力所致,因此不能单纯的依靠术法来解决。
术巫不同道,所以就连当时的舒阳也没有办法。
而当初她因为急着去联系五州兵马,所以将照顾六两的重任托付给了舒阳,后来回到楚国的当晚,便因为那场超乎意料的宫变,她连六两的再一面都没有见到,便再一次陷入昏睡之中。
直到再次醒来,却在云阳山上见到了似是恢复如初的,又一次吃的圆圆滚滚的六两。
好像与先前并无任何差异。
那时候舒阳不也告诉了自己,六两的病情已经没有大碍了么。
可是如今这样的,又算是什么?
“或许应该这样说,六两先前体内的气墙是被洗除了,但是它的体内,只怕并不仅仅是只有气墙。今日看来,那气墙只怕是蒙蔽我们的幌子,让我们将重点放在气墙之上,而忽略更多的疑点。
“那时候我去南疆,气墙的屏障应当是已经全然除掉了的,那时候的苗民的判断是,这类气墙乃是巫术稍微有些精进的巫者,都会施展的东西。就像是云阳弟子学习云生结海一样,虽特别,但对于某些群体而言,却是最普通的巫法。
”彼时我未曾多想,因为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在山上,所以帮六两拿掉气墙之后,便急急赶回了山上。而后来六两在山上,倒是的的确确的好了起来,我也以内息帮它探过几次,发现确然是在好转,所以便没有再多考虑。
“现在看来,只怕当时是因为山上灵气十足的缘故,所以才让我们忽视了它的异样;如今看来,却是我疏忽了,对不住。”
说到最后,舒阳望着鸾歌,面上是发自内心的歉然。
“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鸾歌深吸一口气,此刻的她已经大致清楚到底是什么缘故,也明白罪魁祸首是谁,自然不会再是方才刚回来时候的癫狂模样。
抬起头来,鸾歌望着舒阳,凤眼微微眯起,露出让人有些心悸的狠厉之色:
“这一切,都是当初那个巫者搞的鬼。”
似是想起什么,她又道:
“这个巫者,和当初我们在楚宫遇到的那个人,是同一个吧?”
舒阳明白她说的是谁。
虽说晋国的巫者不少,但是在齐楚等国,因为与苗疆之地有高大的云阳山脉阻隔,所以中州以西的地方,是确然不会轻易有巫者出现的。
除了去年那次。
“有很大的可能性是。”
听完这话,鸾歌沉默不语,然后说了一句看似并无干系的话:
“赵亦的苍狼在西山遇到的状况,也是因为巫法。”
舒阳神色一凛:
“你是说……”
“无落说过,那个叫做浮生的巫者,在苏月翎的指使下,出门办事去了。”
舒阳略一沉吟,然后道:
“虽然有很大的可能……可是,无凭无据的……”
“所以这次西山之行,我们或许可以查出蛛丝马迹来。”鸾歌接过话头。
既然如今晋国关于巫者的一切,是从西山而起,那就从西山查起。
巫法与术法不同。
术法乃是借天地本生之力,与无形无状中化一切为所侍。
但巫法,却必须借由草木万物,以之寄生之本,操傀儡或是万虫百兽。
所有一切以有形之物作凭侍的东西,都注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所以西山之行,是下一个关键所在,也是六两是否能够恢复的关键所在。
然而就在鸾歌说完这话的时候,却发现舒阳的神色微微有些不对。
她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她问道。
果然,此话一出,舒阳便随之点了点头道:
“我们先前失算了。本以为已经确信无疑的事情,却被人临了截胡——如今前往西山调查小安国侯赵亦受刺一事的人,已经换成了二皇子华硕——陛下已经颁布了诏令,再没有转寰的可能了。”
“什么?!”
听到这话,鸾歌登时站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好了太子和平宁公主,甚至是陛下本人都倾向于让太子/党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