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仇一出手,寝宫之中的空气便仿佛凝窒了一般似的,连秋风从窗外卷进来的一片枯叶都凌空停滞住了。唯有他的掌风象从三界六道里迸发出来的神魔,带着无尽的杀气与怨念卷向普渡慈航。
殿内众多绣衣卫尚未反应过来,段千仇已经一跨十一丈,掌风如刀,直切普渡慈航的脖子。
仓惶之下,普渡慈航惟有匆忙地接招,他中指伸出,直戳段千仇掌心。他的“禅机一悟”的指功独步天下,柔可蚀骨**,刚可开碑裂石,刚柔并济之时则无坚不摧,无敌于天下。而他前不久才将这门指法的修为提升到化境。寻常的高手,他弹指间便可解决!
他御前第一高手的威名由来已久,并非是浪得虚名的。
指劲非常强劲地刺入了段千仇的掌心,但段千仇却不躲不避,他只是将先天真气的气场再扩大了一些,便瞬间将普渡慈航的指劲消融于无形。
普渡慈航脸色变得惨白,因为段千仇掌中一股雄厚的真气正循着他的指劲而上,一下子就沁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仿佛将他的心肺都扭成了一团,他原本倚仗的护身真气根本禁受不住段千仇掌力的重击,他只觉一股腥甜自喉间涌出,pēn_shè出来,眼前瞬间腾起了一片血红。
他的口鼻眼耳全部开始流血。
一掌,只是一掌!普渡慈航便已经知道,他此生要想再胜过段千仇,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与段千仇武功上的距离尤如天堑,是不可弥补,无法逾越的。
普渡慈航开始逃!
他一打定主意,便自窗中飞出,象黑暗中的流光一样,飞逝向更加黑暗的地方。
殿内的众多绣衣卫这时才醒过神来,纷纷向段千仇杀至。一时间,刀剑并举,罡风四起,全部都朝段千仇身上招呼过来。
段千仇不想造太多的杀孽,所以只是以穿云九式中云罗天网的五成功力,数掌连环相套,连绵拍出,一时间只见殿内掌影重重叠叠,如山如岱,压迫得人窒息欲死。一众绣衣卫手中刀剑尽折,筋断骨裂,飞跌出去。
段千仇一招解决了围过来的绣衣卫后,也随着普渡慈航从窗户飞掠而出。但他的速度比之普渡慈航,不知快了多少,所以虽然普渡慈航是先走一步,但是他依然象附骨之蛆一样紧紧相随。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鹿台的林间野地,疾掠而出。不一会,就象两道流星一样,消失在殿前众多绣衣卫的视线之中。
就在这两人身后,在任何人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之下,三道身影亦尾随而出,看其身法,功力绝不在普渡慈航之下。
段千仇追上普渡慈航并没有花太长时间,而且这也是他主动降慢速度,来“迁就”普渡慈航才花了这么长时间的,否则的话,以他的功力,普渡慈航在他面前,根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等远离了寝宫,远离了可能被众多待卫包围的危险,段千仇才骤然发力,截下了普渡慈航。
他站在普渡慈航的前面不远处,平静得象秋天里的微尘,仿佛看不见,触不着,但其实无处不在。
普渡慈航不再逃,他在等。
等三个人。
三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岁寒三友!
蓝玉先生中了嫣容的毒,本来好象应该是一副驾鹤西归的模样了,而红鸾师太和苍海先生追缉嫣容而去,本来也不应该在这鹿台附近的了。
可是现在他们偏偏就出现了,而且蓝玉先生看上去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气色好得不得了,绝对不象是一个中毒之人。
他们三人到了后,与普渡慈航一块,将段千仇围在了中央。四个人身上迸发出的强大罡气,一下子就将段千仇锁在了一个很狭窄的空间里。
段千仇看着蓝玉先生道:“蓝玉先生伤情恢复之神速,令人叹服!”
蓝玉先生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蓝玉先生到底是中了毒呢,还是没中毒呢?如果是没有中毒的话,为何要装作一副中毒的样子?”段千仇眼睛又瞥了瞥红鸾师太与苍海先生问道:“两位都是当世非凡超卓的大人物,联手出击,为何竟连一个歌女都擒不下?”
苍海先生没有回答段千仇,而是看了一下普渡慈航,道:“圣师,身体无恙否?”
普渡慈航眉目低垂,缓缓地点了点头。
苍海先生道:“那就好。圣师身负社稷重责,当好好保重身体。至于段千仇,就交由我们三人来处理!圣师,你先走吧!”
段千仇道:“圣师既已经入了此局,只怕是脱身不得咯。”
红鸾师太冷笑道:“上次在天香阁茶园的比试中,段公子神功盖世,连我师兄也败在了你的手中。我们的辈份比你高了许多,本不应联手来对付你的。但此次事态严重,我们三人就算是拼上性命,也必然要将段公子留在此处的。”
“皇上都死了,事态确实挺严重的。”段千仇好整以暇地道:“只不过你们三位不去追捕杀人者,却聚集在此来对付我,似乎对不起皇上赐给你们的恩宠吧!”
蓝玉先生一反以往暴燥不安,倨傲蛮横的态度,平和地道:“我们齐聚在此,正是为了不负皇上的恩荣。段公子你也曾在朝为官,受过皇恩,现如今皇上遇刺,值此社稷危殆之刻,是否也应暂时将私人恩怨放在一边呢?”
段千仇冷笑道:“什么社稷,什么天下,在我眼中,狗屁不是。百姓过得好好的,谁做皇帝都一样。普渡慈航杀了我的亲人,掳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