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完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中间一会儿飘飘忽忽如在云端,一会儿像是被人搬来挪去,耳边还不断的有人高低声的说话,反正一觉醒来就发现换了地方:

安静宽敞的病房,洁白整齐的床单被罩,床头的小桌上还摆着一只美丽的细腻白瓷长颈花瓶,里面竖着一捧还带着水滴的百合>

重要的是,她一点儿都听不见外面的杂音了!

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一转脸,竟然看见了楚游渊!

啊,原来是做梦啊,不过这个梦也忒真实了点。

这么想着,她就再一次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睛,然后下一秒就又刷的睁开了。

不对,不是梦!

再转过头去,就见楚游渊正微微笑着看向自己,眼睛里面还有明显的担心。

“醒啦?”

如果不是楚游渊一把按住了,宋颜简直要从床上蹦起来,哪怕现在还是三脚猫的状态。

“你,你怎么在这儿?裴哥知道你来吗?有没有被人发现,你傻呀,万一传出去怎么办!”

楚游渊也不急着申辩,只安安稳稳的等她连珠炮似的说完了才不急不忙的递过去一杯温水,还先用手背试了试水温,“看你嘴唇上都爆皮了,多少喝一点润润,不热了。”

“哦,”宋颜下意识的点点头,刚好也真是渴了,接过去就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结果一放下杯子就看见那家伙还在笑吟吟的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又着急了,“笑什么呀。”

楚游渊这才说,“看见你就笑了。”

这人还真是会严肃着一张脸说好听的,宋颜顿时就觉得自己脸上又热起来,“胡说什么呢。”

“没胡说,”楚游渊正色道,“我过来是跟萧总报备过的了,裴哥正在外面跟卢哥他们说话。”

既然裴然都跟着来了,那就不是说谎,宋颜点点头,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这是,要公开了吗?”

“嗯,”楚游渊捏了捏她的手,面上波澜不惊的说,“公关部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

来之前萧靖远已经将大体的步骤跟他讲明白了,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楚游渊该去探望就探望,既不用躲躲闪闪,也不用大张旗鼓,等过几天时机差不多了,祁凰就会让几家相熟的媒体主动报道,然后公司也会顺水推舟的承认,并坦言两人早已经相恋,并没打算刻意隐瞒,这次之所以曝光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只要公关做得到位,两人的恋情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阻挠,之前担忧的问题应该也能杜绝。

宋颜听后半晌没说话,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既开心又紧张。

开心的是以后就能光明正大的过生活了,紧张的却是,万一有人反对怎么办?

话没出口,楚游渊就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一样,说,“不要多想,这又不是旧时代,再说了,祁凰多少内部消化的,也不独咱们俩,前面还有查哥和汤姐顶着呢,怕什么?”

他平时说话都是一板一眼的,现在为了让宋颜放宽心安心养病,竟也难得的说起俏皮话来,宋颜也领他的情,就暂时抛开不管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宋颜无意中瞥见旁边的日历,登时就给吓了一跳,“我睡了多久?怎么日历都翻了?”

楚游渊笑笑,“截止你刚才醒来那会儿,大概有十六七个小时了。”

宋颜听得目瞪口呆,又因为恋人在前,说话也不自觉的娇嗔起来,“啊,睡这么久,都快成猪了。”

许是因为受伤入院又生病,一贯钢铁女汉子作风的宋颜也罕见的柔弱,隐隐渴望被人关怀,所以难免比平时软萌了些。

想也是,她十几岁的时候生活就遭遇巨变,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父母离婚几年前怕是就已经有了预兆,现在想来,她舒心的日子估计也没过多少年。后来父母分别有了家庭,年幼的宋颜怕也见识了不少人情冷暖,到后来自力更生更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就算是想找人撒娇也没那个条件,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有什么事情自己扛。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也难怪她对个仅仅同居几个月的何雅都如此放在心上。

认识这么久,楚游渊还是第一次见她撒娇,觉得既新鲜又心疼,不由得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轻声道,“还猪呢,都瘦了,回头我给你好好补补。”

这么多年来,宋颜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对待,感动之余又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可这种感觉和这份温暖实在让人着迷,她不舍得丢开,就又鼓足勇气说,“就这么两天,别骗人了。”

楚游渊轻轻一笑,一本正经的说,“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咱们都几天没见了,算起来都好多年了呢。”

“哎呀肉麻死了,”宋颜扑哧一笑,伸手推他,“你肯定是被附身了。”

她正生病呢,能有多大力气,碰在身上不疼不痒的,不过楚游渊还是顺势晃了晃,又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特别害怕。”

宋颜安慰说,“媒体都爱夸大其词,我就是怕你担心才没跟你说,谁知道外面竟然先一步爆出来了。”

楚游渊看了看她的腿,“是不是特别疼?”

宋颜老老实实的点头,“一开始真挺疼的,不过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待着的话倒没什么感觉。”

说完,她又带点不舍的问,“你什么时候走啊?”

自己的晚会节目是告吹了,可楚游渊还得接着彩排,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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