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靳城看着她手中的那枚戒指,是他们曾经的婚戒,从款式上来看,就知道时间已然过了很久。
她的目光里面带着淡淡的威胁,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而最终先妥协的,依旧是顾靳城。
他收紧手掌,好一会儿才将掌心内的东西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收好,清浅的目光之中带着些许她看不懂的坚定,却又清淡地说:“留着吧,好歹也是个念想。”
蔚宛没想到他的态度会是这样随意,一直绷紧的这根弦骤然间放松了下来。
而还没等到她开口说什么,耳畔却又传来他低低淡淡的声音,“宛宛,我们不能两清。我欠了你这么多,要还。”
“我不要。”她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坚定,之后又有些自嘲地问道:“你不在乎以前?的自尊和骄傲,会允许你这样?”
顾靳城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这句话,只是勾了勾唇,轻声说道:“我来之前,做过一个决定。”
“什么?”蔚宛不解地看着他。
男人轻轻勾了勾唇,俯身靠近她,凑在她的耳畔低声细语……
这是顾靳城走前最后和她说的一句话。
蔚宛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抬起头,只能看到不远处那抹清俊高大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慢慢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她紧攥着自己的掌心,那枚戒指在掌心里硌得生疼,却始终未曾放开。
顾靳城,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闭了闭眼睛,心底有什么被她深藏起来的情绪再次被人翻出,侵袭着她的思绪,将她的心底搅得一团乱。
她慢慢转过身,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仿佛至今为止,她只要一闭眼还能感受到当初那窒息的绝望。
这样的痛苦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让她疼的难以承受,又何苦再多一个人痛苦呢……
好半晌,蔚宛摇了摇头,掩下眼底的情绪,自言自语道:“算了吧。”
直到回去的路上,她依旧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自己的手机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短信,她点开。
——至少,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蔚宛的神色有些恍惚,而在下一秒,她删除了这一条短信。
‘宛宛,来这里之前,我就想把你带回家。’
家这一个字,永远都是蔚宛心底最柔软的一个角落。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在她最依赖人的时候,他对她说,以后他便是她的家人,会是一辈子……
因这一句话,她固执了不知道多少年,即使面前是不见底的深渊,她也曾不顾一切地向前走。
只因他的一句家人。
*
蔚宛只在家里多住了两天,她再次躲了起来,而与之前相比,唯一的变化就是每晚固定会发来的短信。
无一例外,她一概没有回复。
可这些短信,却始终像是单线模式一般,每次亦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或是询问些简单的。
仿佛只是在提醒她,他一直在。
起初,蔚宛还会把这些短信删了,而到了后来,她不知怎么的就将留了下来。
一条,两条,逐渐越来越多……
这一天,蔚宛接到了许初见给她打来的电话,算是她消失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给她打电话。
“你再不回来,有些人可真的是会沉不住气的。”许初见的声音里透着些玩笑的味道,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要是这时间再长一些,那个男人没准又来她这里盘问一遍。
和顾靳城打交道,死活也不愿意。
暮春时节,小镇的夜晚就连拂面而来的风都仿佛带着惬意。
蔚宛将窗子打开,她先是笑了笑,后又随意地说着:“我以为你现在给我打电话,第一件事会问我在什么地方,怎么一张口,倒是说起了别人。”
许初见亦是笑,“我知道你不会亏待自己,反正是出去散心,现在心情好些了么?”
“看不到不想看的人,当然心情好。”蔚宛叹息了一声,她知道自己这是逃避,该面对还是逃不过。
又问道:“初见,你后来见过阿铮没有?”
许初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答道:“他也找过我,问的还是一样的问题。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究竟去了哪里,不然看容医生当时的样子,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容铮给许初见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温煦斯文,偶尔也会有一些雅痞,她从来没在容铮的眼睛里看到过这么多复杂的情绪。
愧疚,不安,最终与紧张交织在一起。
蔚宛听着忍不住将手机握紧了几分,她没立即说话,却也是因为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半晌,蔚宛才忍不住这样问着:“初见,你觉得我很任性吗?”
“我不是你,所以也不知要如何来评价。但是宛宛,每个人都有任性的权利和资本,不用去考虑这么多,按着你自己心里来便是。”
许初见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她什么,她只是觉得每个人心里可能会有着一些伤口,不希望别人去窥探,等到真正放下之时,如果愿意说自然会说。
如果没有这些变故,容铮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托付。
蔚宛轻笑了一下,她也没再多问这些事情,只是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无奈和怅然。
“那你怎么现在不问问我在哪儿?”
许初见听着她这样的声音,心里也是放轻松了些,